王卫国的目光悠然地投射至售货员身上,眼神中盈满讶异与困惑。他着实未曾想到,在这看似文明日臻进步的当下,竟仍存这般依凭个人喜好与偏见定夺服务态度的售货员。
“宿主,恭喜迎来神级抉择!其一,径直归家,以免再生怒火,即刻获取奖励一包大白兔奶糖,两张布票,十元钱!其二,进行报复性购买,从他人那里入手,即刻获取奖励两包大白兔奶糖,三袋榨菜,二十元钱!”于王卫国的脑海中,这抉择之声清晰传来。王卫国今日原本便是出来消费的,他有着明晰的购物规划和目标,决然不会就这般携着家人归去,无功而返。
况且,这两个孩子一路上皆欢蹦乱跳,兴致勃勃,对此次出行满怀期待。他亦不愿让这两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扫兴而回,那岂不是于他们幼小的心灵之上留下不佳的印记?
“这衣服,我买了!”王卫国决然说道。闻此言语,这售货员的神情转变之速仿若书页翻动,脸上瞬间浮现出谄媚的笑容,那笑容甚至携着几分阿谀。然而,王卫国却朝她身后之人挥了挥手,全然不顾她所言之语。
“麻烦领她去试一下衣服,试衣前拍一拍,先前之人手脏,莫让脏气沾身!” 王卫国冷哼一声。此刻,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售货员,整个面色皆如猪肝一般,又青又紫。她从未被他人以这般犀利的言辞描述,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近掉落。可这又能归咎于谁呢?
然而,王卫国向来不会纵容这般对顾客区别对待之人,他带着两个孩子继续闲游,欲给他们更多的关爱与满足。很快,他们来到了鞋店。
“哇,好美丽!” 两个姐妹同时看中了一双鞋,纷纷发出清脆悦耳的惊呼声,满含着孩童的天真与惊喜。
“想要试一试吗?” 售货员热情地问询道。只见这售货员瞧着这两个孩子身上所着衣物皆崭新,跟在孩子身后之人着装得体合宜。整个人那般风度翩翩,售货员瞧得眼睛都直了。
王卫国对这样的目光颇觉受用,毕竟谁不希望被人尊重和赏识呢?不过,他也未曾疏忽这两个孩子,孩子的需求永远置于首位。“给她们两个试一试!”他温和地说道。
小当的足部略显宽大,然而穿上这双鞋却恰到好处,仿若专为她精心裁制一般。而槐花的双足则明显小巧许多,这双鞋于她而言过于阔绰,全然无法着用。“此鞋仅此一双矣!”售货员的面庞之上写满尴尬之色,额间甚至沁出了细微的汗珠。须知,这双鞋子款式新奇,品质上乘,自上架伊始便备受青睐,极为畅销,当下唯余此一双,着实堪称可遇而不可求。
槐花虽未言语,但其黯淡的眼神中已然难以遮掩那份失落之情。那眼神,恰似失去璀璨光芒的星辰,令人观之不禁心生怜意。“咱们再去购置别种,可否?”王卫国的声音饱含关切与温柔,他着实不愿让这孩子失望,在他心底,槐花实乃乖巧懂事之孩童。
年纪尚幼的槐花,早便开始协助自己操持家务,无论是洗衣煮饭,还是清扫庭院,皆做得有条不紊,已然能够将家中事务打理妥帖。自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洒而下,至夜晚的繁星点点闪烁,槐花忙碌的身影总是穿梭于各个角落之间。
槐花亦是个极易满足的孩子。王卫国引领她又购得一双鞋,虽说这双鞋或许不如先前那双悦目,但是槐花的脸上仍旧洋溢着幸福的笑靥,心中对先前那双鞋亦不再那般惦念。
王卫国携着他们在外面购置了整整两大包的物品,各类生活用品无一不备。这直令百货大楼的售货员瞧红了双眼,他们望着王卫国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羡慕与嫉妒。瞧着这般一位大主顾就从自己手头溜走,首位接待他们的售货员恨得直咬牙。他懊悔自己当初未曾更为热忱,未能够更好地满足顾客之需求,只是亦实在无奈,人家恐怕亦不情愿让他接待了。
“带你们去用一餐,用完餐再归家!” 眼望这已然至中午时分,平素此等时辰众人皆已午睡。街道上略显静谧,仅有少数几位行人匆匆而过。王卫国亦不愿劳烦他们回家用餐,于是索性带她们前往饭馆。
此刻贾张氏正蹲于院子里的树下纳凉,手中的蒲扇有一搭无一搭地扇动着。她那贪婪的目光始终紧盯着王卫国的家,心中筹算着种种小心思。王卫国他们已然外出一上午,直至当下仍未归来。贾张氏心中瞬间活跃起来,她念及自己孙子时常为之的偷鸡摸狗之事,于是悄悄潜入了王卫国的家。一进门便瞧见桌子上放置着一只未吃完的烧鸡,那香味扑鼻而至,馋得她口水直流。那烧鸡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贾张氏的眼睛都看直了,恨不能即刻将其据为己有。
她仿若被饥饿的恶魔所驱使,未曾有丝毫思忖,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扯下一块色泽明艳、香气馥郁的肉,以风驰电掣之速塞进自己口中。其动作之粗蛮,之匆促,俨然已饥饿许久。甚至将嘴巴嘬着手指,将手指上残存的些许肉香尽数吮吸干净。她微微阖上双眸,脸上的每一道皱纹仿若都舒缓开来,恰似在回味烧鸡那令人心醉的滋味,那嫩滑的鸡肉于舌尖舞动的曼妙感觉。
或许是内心深处对于王卫国他们归来的忧思悄然浮现,她赶忙将手在自身衣衫上擦拭一番,那动作仓促且忙乱,仿若在竭力遮掩自己方才的行径。接着便在房间里急切地探寻起来,眼神中透露出贪婪与躁急。
这房间之中存有诸多佳物,每一样皆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有精巧的陶瓷摆件,那细腻的质地与精美的花纹无不彰显着独特的魅力;有华美的丝绸手帕,那柔软的触感仿若在诉说着它的珍贵。她每一样都渴盼带回家,那渴慕的眼神犹如饿狼望见了肥美的羔羊。然而又惧怕被王卫国察觉,那种忐忐忑忑的心境让她的心七上八下。故而都是拿起来瞧一瞧,满心不舍地放归原处,每一次放下,都仿佛是在割舍自己心头的珍宝。
她于房间里翻寻着,脚步匆匆,很快目光便定格在王卫国的衣柜之上。那衣柜高大且庄重,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她缓缓地开启衣柜,里面挂着的是王卫国整齐排列的衣物,一件件衣物摆放有序,仿佛在叙说着主人的整洁与条理。不过,角落里却放置着一个蓝色的包裹,那包裹在一堆衣物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知晓这个包裹,乃是秦京如进城时所背之物。贾张氏很快将这东西打开,动作粗鲁且急切,里面放置着秦京如常穿的几件衣服。这些衣服几乎每件都打着补丁,那补丁的针脚粗糙且凌乱,她撇着嘴冷哼一声。“真是个穷酸货!”那语气中满是不屑与轻蔑,仿佛在嘲笑着秦京如的贫穷与寒碜。
就在贾张氏打算将东西放回原处时,不经意间竟看到有张纸票悄然掉落。那纸票仿若一道希望的辉光,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蹲下身仔细瞧清时,这心里瞬间欢悦起来,那欢悦的神情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
她万万未曾料到,如此一个穷酸之人的包里居然尚有十元钱!在她的认知里,穷酸之人就不该拥有这么多钱。贾张氏赶忙把钱拾起,那动作迅疾而灵敏,仿若生怕这钱会骤然飞走。她左右张望,眼神中充满了警觉与紧张,确认无人后将钱塞进自己口袋,那鼓鼓的口袋仿佛装满了她的贪婪与自私。
她把包裹放回原位,轻轻地将柜门合上,动作轻柔且小心,似乎在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却又看到被两个孩子放在一旁的大白兔,那大白兔糖纸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再次勾起了她的欲望……
她已然许久许久未能领略那甜津津的糖的滋味,对糖的记忆似乎都被悠悠岁月所尘封。当下念及自家那惹人怜爱的孙子,她的内心骤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匆匆偷偷地取了几颗糖,谨小慎微地揣进兜里,仿若怀揣着世间至为珍贵的珍宝。
她蹑手蹑脚地自房间退出,那模样恰似一个唯恐被发觉的窃贼。心中盈满紧张与不安,左顾右盼,眼神中满是警惕,见四周无人,刚欲大摇大摆地离去,却于这关键之际,听闻壹大娘那嘹亮的呼唤声。“老嫂子,你这是往哪儿去?” 壹大娘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恰似一道惊雷于她耳畔轰然炸响,着实把她惊得够呛。她浑身猛地一哆嗦,那瞬间,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仿佛被寒霜击打后的茄子,又仿若被乌云遮蔽的阳光。
“你莫非病了?” 壹大娘瞧着贾张氏这般难看的面色,心中甚是忧虑。在那个邻里之间饱含关怀的年代,壹大娘下意识地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她伸出手去触摸贾张氏的额头,那额头上已然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恰似清晨草叶上的露珠。从医学角度而言,人在极度紧张或恐惧之时,往往会出现这般生理反应。
“我无碍!” 贾张氏下意识地拨开她的手,那动作显得有些莽撞和仓促。她匆匆奔回自家,仿佛身后有猛兽穷追不舍。
“啥人呀!” 望着自己被拍疼的手,壹大娘心中颇为愤懑。她伫立原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惑和委屈。在这个以和为贵的社区中,这样的举动着实有些反常。
她望着贾张氏离去的背影,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她在阳光下泛着油光的衣裳。那油光,或许是由于长期未曾清洗,又或许是生活的奔波与劳累令她无暇顾及自身的整洁。
贾张氏尚未踏入家门,就听到王卫国他们那充满朝气和欢乐的声音。他们有说有笑地从外面走进来,那笑声犹如春天里最为动听的旋律。
贾张氏透过窗户瞧着他们一家子,不知购置了些啥物件,总归是买了整整两个包。那两个鼓鼓囊囊的包,挂在自行车后座上,随着自行车的颠簸微微晃动。两个孩子,一个坐在车大梁上,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满足,另一个被秦京如紧紧抱在怀中,眼中满是好奇与惊喜。每个人手中皆握着一根冰棍儿,那冰棍儿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们吃着冰棍儿,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快乐至极。
贾张氏许是因心中有愧,迅速拉上帘子,仿佛意欲将自己与外面那个充满欢乐和幸福的世界隔绝开来。她独自躲进房间里,房间里幽暗而沉闷,一如她此刻沉重的心境。
“叔叔!”王卫国正忙乱不堪,尚未将东西规整妥当,槐花那饱含哭腔的声音便猝然响起。只见槐花眼眶泛红,晶莹的泪珠于其中流转,满脸委屈地奔来。她那娇小的手中,还紧紧拥着一袋大白兔奶糖,将其抱在怀中的姿态,仿若那是这世间绝无仅有、价值不菲的稀世珍宝。
“咋了?” 槐花至他这里已然有一段不短的时光,每日的时光皆过得极度欢乐。似如今这般欲哭却又极力强抑不敢哭出声的模样,他着实是首次得见。“是谁欺凌咱们的槐花小宝贝啦?”王卫国温和且亲昵的声音传来,一面言说,一面轻柔地将人揽入温馨的怀中,“跟叔叔讲,叔叔为你讨还公道!”或许是听闻这般满含关切与疼爱的抚慰之语,槐花一直强抑的情绪瞬间崩溃,当真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我的……大白兔奶糖,少了五颗!”虽则于王卫国眼中,这大白兔奶糖并非什么罕见珍稀之物。然而对于槐花而言,这一颗颗奶糖实乃难得的宝贝。她自己皆视若拱璧,不舍得食用,每日皆是谨小慎微地数着一颗两颗,满含期待地缓缓享用。骤然间少了这么多,她内心的失落与哀伤简直难以名状。
“少了?” 王卫国微微皱起双眉,面容之上尽是疑惑。家里这俩孩子向来明理乖巧,皆非贪嘴之辈。小当亦有一袋大白兔奶糖,定然不会去拿槐花的。“我的老天爷!” 槐花这边的事尚未处置妥当,王卫国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阵摧心剖肝的惨呼之声。那声音在这不大的屋子中显得分外突兀和惊悸。他抱着槐花即刻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进去,眼前的景象令他心头一紧。只见秦京如搂着自己的包袱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仿佛遭遇了天大的灾殃。“这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