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诺晴叹了口气,“然后他就跟着你来这里打工?”
周宇这个人本身也不够努力,然后运气还这么背。
何云撇了撇嘴,周宇怎么能和姐夫相提并论?今天他们已经算是看在陶茉失恋的份上,克制得多了。
他们正常相处的时刻,她吃狗粮都饱了,哪还有心思吃饭。
“嗯,他不想和我分开,于是就在这里找了工作,租了房,我周末的时候也会过去,然后.......”
陶茉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我和他发生了关系,已经是他的人了。”
顾诺晴和何云同时皱起眉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发生关系就是谁的人”这样的观念?
“现在这个年代,因情动而发生关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顾诺晴连忙开口,肯定地告诉她,“这不是标记,也不是许诺。”
因为那张膜而认死一个人,还真没必要。
陶茉嘴角微微颤动,喃喃地说,“我们发生关系就是因为我们认定彼此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啊!而且,如果我和他分开了,他回村里告诉散播,我.......我以后怎么面对周围的人啊?晴晴姐,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陶茉已经能想象出来,那些可怕的目光和难听的议论,他们一定会嘲笑她拐了个汉子出去,然后又抛弃他,攀上大城市的金枝,甚至会说得她就像公共浴室的拖鞋,被很多人穿过。
她就这么想着都觉得很难堪。
顾诺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我不是你,生长环境和经历都不一样,我不知道你内心最需要的是什么,但是我,不会将自己托付给这样的人,我的命承载着我美好的希望,有太多要实现的梦想,有太多要去看的风光,有太多要去珍惜的人,爱情的形式有千万种,但底线应该是安全。你继续和他一起,真的不怕被打死吗?”
陶茉一愣,她不怕吗?她怕啊!她也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也想珍惜自己的命。
“我怕.......”她小声地承认这个事实。
“至于人言可畏这件事,只要你死不承认,他又有什么证据呢?而且,有些地方就非回去不可吗?”
顾诺晴的话语像一缕曙光,照亮了陶茉心中的阴霾。
陶茉不由自主地问,“我真的可以逃得开吗?我要怎么才能摆脱他呢。”
顾诺晴认真地想了一下,缓缓说道:“首先你要远离他,因为现在的他太危险了,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能再见他。”
“你要给出分手的明示信号,如果他再骚扰你的话,我们就报警,对了,你们今天有拍照和就医记录吗?”
何云举起小手,点头如捣蒜,“有啊有啊,我本来还想报警的,但是陶茉不愿意再见到这个人。”
顾诺晴看向陶茉,“现在报警还来得及,报完警,然后去做伤情鉴定报告,再调取监控的话,可以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陶茉的心中又一次犹豫,此时此刻,她实在不想闹大这件事情,如果周宇能现在放过她最好,不行再另外想办法。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以后,陶茉终于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是不想见他。”
顾诺晴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她都不愿意伤害他的。
她临走前,认真地看着陶茉,“你自己小心一些,尽量不要出门。如果……万一他又骚扰你,或者打你,你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报警。只有报警,拿到伤情鉴定,才能证明他故意伤人。我们可能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比如起诉他故意伤害,或者让他分手。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明白吗?”
陶茉疲惫地点了点头,她忽然好累,明明是一场很美好的恋爱,如今怎么会难堪成这样的呢?
他们青梅竹马,对彼此都非常了解和熟悉,甚至一起经历过风雨,度过了难关。
眼看她即将毕业,只要找到工作,他们就可以结婚,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然而,他们明明快要奔向黎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弄丢了对方。
........
顾诺晴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脑海中仍萦绕着刚才陶茉的态度,心中很是不安。
箫声衍拉过安全带,温柔地为她扣好,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累了吗?”
“嗯......”顾诺晴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
“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隐去了陶茉的私密部分,简单告诉箫声衍,陶茉和周宇的恋爱故事,解释了为什么陶茉不舍得放下。
“我感觉她没有那么容易放下这段感情,就有点斯德哥尔摩症的感觉,周宇越是伤害她,她越确信自己是爱周宇的。”
箫声衍语气平平,自从知道陶茉的态度以后,他对这件事情并不热衷,
“她要找人救她,也得先伸手,如果她都不愿意,那么就尊重她的命运吧。”
顾诺晴其实也明白,他们都不是神,必要时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她突然开了个玩笑,试图缓解气氛,
“都怪周宇,明知道她成长的过程中缺爱,还对她这么好,好上了,又不珍惜。”
箫声衍忽然脑海中勾起一些记忆,不由得拧紧眉头。
顾诺晴看见他没有回应自己,关心地问,“怎么了?”
箫声衍叹了口气,然后如实回应,“忽然想起了高清清什么时候对我态度有变化。”
顾诺晴顾诺晴眉头一挑,“嗯?”
“她生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贫困家庭,从小吃苦的是她,享受的是她弟弟。有一次,我们比赛赢得了4000块奖金,分下来每人1000块。这是我们第一次赢,师姐高兴得当场就打电话告诉她妈妈这个好消息,还说了会有奖金。结果,第二天她母亲和弟弟就找上门来,逼她把钱交出来。她想留200块,请舍友吃饭,但她弟弟冲上来就打她。我实在看不下去,和他打了一架,最后她还是把钱给了他们。”
顾诺晴睨了他一眼,戏谑地说,“这英雄救美,白救了。”
箫声衍察觉到她话中的阴阳怪气,继续说道:“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白救了,所以就将自己的1000块帮她充了饭卡。比赛结束以后,她答应请她室友们吃饭,怕她最后为了请吃饭而挨饿。也是从那天起,她对我的关心就与别人不一样了。”
顾诺晴看着他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人好得有点渣.....”
箫声衍摸了下鼻子,尬笑地回应,“当男孩子真难,妈妈教导要照顾女孩子,但照顾了,又惹人误会。”
顾诺晴被气笑了,他还委屈上了咧?
男生是真的没有分寸感吗?
对自己做多了的事情,完全没有感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