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行人退掉客栈的院子,坐上马车继续往京城出发。
城楼上,一身便服的楚怀清垂眸望着底下驾车的青年,眉头轻蹙,眼底带着些许困惑。
出了阳州城,萧戾才回头看向城楼上的楚怀清,与其对视片刻,发现对方眼里的困惑时挑了下眉。
对方似乎也不认识他,所以这么关注他是为了什么?自己又为什么会觉得他熟悉?
不过他的这些疑惑,注定在短时间里得不到答案了。
离开阳州城的第五天,萧戾一行人抵达了清河岸边,租了一条船,连人带马车、牛车一起渡河。
清河虽说叫河,但实际上是条江,阳州地段的清河水流平缓、江面宽阔,适合船舶航行,因而除了萧戾他们坐的载人的客船,还有不少用来运送货物的货船,以及专门供人游玩的画舫等等。
陆鸢头一回坐船,虽然只是普通的客船,但是半点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奇。
他拉着萧戾趴在窗边,好奇地望着底下的流水,半点也没有觉得晕眩的样子,“萧四,这清河比三河乡那条大河还要大啊!”
“这是一条江,只是名字叫清河罢了。”萧戾看了一眼外面,便收回目光看着他,“坐船会觉得难受吗?”
“不啊!”陆鸢摇了下头,不解地看他,“为什么会觉得难受?你难受吗?”
“……我也不难受。”萧戾不是第一次坐船,在后世连快艇都能坐,何况是这客船还很平稳。
对上小夫郎不解的双眸,他解释了一下有些人会晕船的事。
陆鸢一脸惊讶,“还有人会晕船吗?我去看看小爹爹,萧四你去看看爷爷奶奶和三叔么他们吧!”
说话间,小夫郎已经推开身后的他,三步并作两步就出了屋子。
看着小哥儿越来越风风火火的架势,萧戾无奈地摇摇头,去其他屋子看了看,最后发现没有一个晕船的。
就连宝哥儿看起来都精神奕奕的,船家见了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娃娃可真不错,以往也有像这样三四岁的孩子坐船,或多或少都有些不适,这还是老汉头一次看到坐船还这般精神的小娃娃。”
萧戾这会正抱着小家伙,闻言轻轻戳了戳小家伙肉嘟嘟的脸颊,“船家爷爷夸宝儿呢,宝儿该怎么说?”
“谢谢船家爷爷哦~宝儿是最最厉害的!”宝哥儿也不害羞,挺了挺小胸口,瞧着骄傲又可爱。
船家年纪和萧树根差不多,家中的孙儿比宝哥儿可大多了,可没有这般讨人喜欢了,因此瞧着宝哥儿的时候,船家满眼都是喜欢,“这小娃娃真不错啊!”
“船家爷爷也不错啊!”宝哥儿就是个夸夸小能手,不管是谁他都能夸上两句。
船家被他夸得哈哈直乐,跟他聊了好一会,才继续去忙了。
陆鸢回来就被宝哥儿抱到怀里挨挨蹭蹭,宝哥儿也和他亲,两个小哥儿就在那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愣是把旁边的萧戾给孤立了出去。
萧戾在他们脑袋上一人揉了一把,然后才回了船舱里去。
虽说清河水流平缓,但江面宽阔,船身本就不轻,再加上他们一行人,还有车马牛以及行李,最后还是用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抵达清河的另一边。
与此同时,他们也踏入了雍州地界,一路南下便能抵达大周朝腹地的京城。
虽说只有一河之隔,但河北与河南确实天差地别,哪怕此处只是雍州的边缘地带,瞧着与阳州城一般热闹无二。
除此之外,比起豪放不羁的北方三州来说,雍州的文人之气显然要更明显。
一些哥儿和姑娘出门在外,不是用纱巾蒙着半张脸,就是带着帷帽将脸全部遮起来,有些甚至连身体都遮住。
而那些抛头露面的哥儿和姑娘,大多是做成亲嫁人后的打扮,偶尔有些未成亲打扮的。
身上穿的衣服肉眼可见的打满补丁,想来也是没有那个条件。
陆鸢戴了一阵子面纱,此时都是完美地融入进这里,不过还是忍不住盯着那些戴着帷帽的身影看,瞧着又有好奇。
见状,萧戾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喜欢的话一会我们就去买一个来戴。”
“好!”陆鸢是真的很喜欢那些帷帽,不仅能遮住日头晒,有些帷帽还有一些很漂亮的珠子悬挂着,自己以前都没有见过。
“先上马车进城去吧。”萧戾示意他先把林清扶上去,然后自己才把他和宝哥儿给抱上去。
看了一下后面的情况,确定所有人都上了马车,萧戾才架着马车往城里走。
因为才歇息了两天,所以萧戾这次并不打算在城里逗留,只是在看到卖帷帽的地方时停下,让家里的女人和哥儿都去挑几个。
就连香兰婶都都挑了两顶,回到马车里和李金花与林草看个不停。
陆鸢他们这边也差不多,都对新得来的玩意很感兴趣。
晚上的时候他们露宿在野外,与他们一样的还有不少赶路的学子。
他们的速度算是比较快的,一路上遇到的学子基本都被抛在了后面。
出门在外,大家的防备心都比较强,轻易不会有人就同旁人去搭讪。
因而即便同在一个地方过夜,所有人都只是和自己一起的人说话,对其他人都是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这一路走来基本都是如此,萧戾一行人都已经习惯,很快各司其职开始忙碌起来。
捡柴火的捡柴火,生火做饭的生火做饭,喂牛马的喂牛马……
这样的日子与前面一个月并无区别,同样也与之后的半个月一样。
半个月后,萧戾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大周朝的京城,因为处于雍州的缘故,也被称之为雍京。
不过他们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那高大的城墙,随后就驾着马车往别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