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动了动就痛得呲牙咧嘴,摇头道:“不行,我的腿和胳膊都断了。你先走,想办法出去找人来。”
她道:“这山林里地形复杂,还有野兽。咱们现在不能分开,还是找个地方把今天晚上熬过去再说。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他觉得也对,点头道:“那行,你找些树枝来,我自己把正一下骨,需要你帮我固定一下。”
姜培风应了一声立刻就去了。
这山林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树枝绝对多,没一会儿她就带了好些可以用的树枝回来。
见他脸色惨白,额头上一层冷汗,她就知道他趁她去找树枝的时候已经把骨头给掰正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麻利地脱下外衣,撕成一条条布片,把木头绑在他断掉的胳膊和腿上为他固定。
然后又绑了一个简易的担架,用藤萝编了一个拉绳。
李岩强忍疼痛,看着她做这些事很好奇,“你在干嘛?”
“咱们今晚总不能在这里睡吧,你不能走路,我拉着你走。找个可以稍微遮挡一下的地方。”
自她醒来就一直在飘小雨,现在雨有变大的趋势。
他颇为感动,“郡主.....”
上一次姜培风为他挡刀虽不是真心,可他拼着性命不要扑下来救她,要和她同生共死,这份情意是假不了的。
如今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两人眼神相对便心意相通,无需多言。
把李岩放上担架后,姜培风让他在这里等一下,她四处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她四周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应是进山打猎的猎户们使用的,里面有简单的生活工具和被褥,还有锅碗瓢盆和一缸淡水,虽然洞里散发着浓烈的霉臭味,但已经好得不得了了。
姜培风把李岩拉过去,肩膀和手全都磨破了。
她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把他安置好后赶紧出去捡了些干柴禾回来。路上还顺便捡了一只死兔子两只死鸟,应该都是这两天狩猎的人打的。
她把这些东西带回山洞,让李岩把它们杀好,她可处理不来。
等她生好火,处理好的兔子和鸟已经放在了铁锅里,她拿到附近的小溪里洗干净,回来就架在火上烤,没一会儿肉香就填满了整个山洞。
洞里火光明亮,驱散了阴暗和湿寒。而洞外已经下起了大雨,雨点敲砸在树叶上沙沙作响。
先前时间匆忙,帮李岩包扎得比较简单,此时时间充裕,她就趁烤肉的时候重新为他包扎,这一次她拿出金创药,仔细地撒在他的伤口上。
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但他强忍着,问他:“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姓姜?”
雍王姓赵,而雍王妃姓娄蝶,怎么也扯不到姜姓上。其实很多人对这件事都很好奇,但雍王妃从来没有解释过,甚至为此生出过不少流言。
姜培风见他额头上冷汗直冒,知道他是想转移注意力缓解痛苦,便道:“我父王母妃是在战场上相遇的。当时她受了伤,被我父王所救,她怕父王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会杀了她,于是谎称自己姓姜。谁知父王爱上了她。后来母亲让我和妹妹姓姜,意思是在提醒父亲,不要把我们姐妹当成政治天平上的砝码。”
“真没想到,雍王和雍王妃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他认真听着,深深望着培风,“你放心,雍王爱重王妃,我定也如此对你。”
她相信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微笑着俯身亲了他一下。
他的手揽住她的腰,身体起了变化,他这个样子可不能乱动。
正好一股肉的焦香味传入鼻端,她笑着逃开来,“兔肉烤糊了,我可不想吃碳烧兔肉。”
姜培风翻转着架上的兔肉和鸟肉,不一会儿就烤好了,她把肉切成小块,堆放在一张木板上,重新又坐了一锅水,这才和李岩你一块我一块地吃起来。
她故意说一些现代社会的趣事转移他的注意力,果然,他一边吃一边认真听着,闲聊中身上的痛苦缓解许多。
“难怪你要办大剧院,原来在你们那个时代,演戏的人这么受欢迎。”
“这也是社会安定和平的一种表象嘛。”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他有点发烧,不禁担忧起来。
他笑道:“没事的,我打仗的时候几次命悬一线,受的伤可比这重得多了,照样活过来。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一百岁呢。”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昏沉,慢慢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他一会儿热得把被子掀开一会儿又冷得牙齿直打战,不管把火堆烧得再旺都不够,她只好钻进被窝里紧紧抱住他。
在她的怀抱里他慢慢安静了下来,她默默祈祷醒来后他就会退烧,不然她明天还真不放心把他独自留在山洞里去找出路。
她更希望母妃她们没事,明天就会来找他们。
她思索着,渐渐也睡了过去。
她睡得并不踏实,也不知过了多久,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传进她耳中,她立刻就醒了过来。
火已经少了很多但还没有熄灭,一个人影在微弱的火光中从洞口走了进来。
他一身戎装,手执长剑,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
不是赫连白泽又是谁。
“果然是你。”姜培风也冷眼瞧着他。
今日娄蝶正则喊那一声“殿下”时她就猜到可能是他,因为时局未定,靖王是不可能贸然对柏戎族动手的。
他一言不发,缓步向他们走来。
“你想干嘛?”姜培风翻身坐起,将李岩护在身后。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此刻的他正陷在无边的昏睡之中。
赫连白泽阴恻恻地一笑,“干嘛?当然是杀了他。你忘了,我才是你要一生相守的人。”
“要杀他先杀我。”她凌然不惧,冷声道。
对上她满是怒火的杏眼,他微微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杀意如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姜培风道:“你亲口允诺,欠我一个人情,可还记得?”
他眉头轻轻一挑,“怎么?现在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