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舟听到父亲声音,停下脚步。
他转身朝忠勇侯行了一礼,“父亲可是有事?”
忠勇侯看着长子,声音严厉的问道:“你给洛水瑶那丫头送女戒是意思?”
叶云舟微微挑眉看着忠勇侯,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听不出喜恶:“没什么意思,只是让她好好学学妇容妇德而已。那本书是清何居士的真迹,给了她也不算委屈她。”
说着他故作疑惑的看着忠勇侯,“爹你因何不满?可是清何居士的遗作配不上她?”
他这话倒是不假,清何居士是前朝书法大家,那女戒是他抄录来供自己姊妹约束学习之作,却被那些酸腐儒士奉为楷模。那些人扭曲歪解书中内容,利用书籍肆意打压内宅女子。
等清何居士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天下不知多少女子已惨遭毒手,自家姊妹也深受其害,他悔恨交加,一夜之间摧毁自己所有作品,自焚于惊鹊门。
而这本罪魁祸首《女戒》却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这书是他前些年偶然所得,并将其收藏于自己书房中,此次刚好拿来送给洛水瑶那样的女人,也不算是浪费。
听到这话,忠勇侯脸色并未好转,他看着长子脸上不加掩饰的冷意,眉头紧锁道:“我不管你因为什么给她那本书,也不管你什么心思,她既来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你日后莫再如此。”
叶云舟神色更冷了,他语气嘲讽道:“爹,你真的看不出来她的真面目吗?那样心思恶毒的女人也配做我的家人?”
听到长子如此执迷不悟,忠勇侯一甩衣袖,怒道:“叶云舟,不要把你的那些手段用在家里人身上,你在军营那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看事情不能看表面吗?凡事要讲究证据,莫跟后宅夫人一般。”
呵!冷笑一声,叶云舟微微眯眼,冷声道:“不会出错。”
忠勇侯也毫不退让,“你如何肯定不会出错?”
叶云舟嗤之以鼻,“心术不正的女人你们也能带回家中,认为家人,还妄想让我同你们一起,我做不到。”
“你这逆子。”
忠勇侯怒极,指着长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怜其年幼便跟随自己一起上战场,吃尽苦头,一直舍不得对他说半句重话,直到今日才发现长子居然如此固执。
“心术不正,你这是偏执自见,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便戴在一个姑娘头上。你可知道,若是被旁人听去,那姑娘就毁了。”
见长子不再吭声,他长呼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道:“我今日见了洛丫头,那丫头是个温和知礼的,是个稳重老实的丫头,你日后切莫再胡说八道。”
“老实?”
听到父亲的话叶云舟笑出了声,一个女人子大庭广众之下说要给人做妾,这样的人也能叫老实,稳重,呵呵,简直是无稽之谈。
“反正有她在府里我就不会回府住,你自己也注意着些,别被人钻了空子,别到时我回府你给我整个小娘出来。”
忠勇侯被气了个仰倒,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今天才发现长子性格如此固执。
他撸起袖子冲叶云舟怒道:“你放的那是什么屁话!你日后在隐龙司好好住着,以后都别在回府了。我不用你操心,我就当没你这个逆子。”
“成忠兄,这是怎么了?可是叶都司不听管教?不过不是我说你,你即为人父,自当雅量才行。不像我家的儿子,虽然没有叶督司如此有出息,但是他孝顺啊!”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出声的人是右丞相杜绝,他早就注意到忠勇侯父子在这里说话,看忠勇侯那愤怒的表情,就知道父子二人在争吵。他儿子没人家儿子有本事,不过他儿子孝顺的很,好不容易可以抨击到这个老家伙,他怎么可能放过呢!
忠勇侯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嘲讽道:“我儿子是没有你儿子听话,毕竟,这周朝上下也没见过有几个男人年过而立还足不出户的。”
右丞相怒极,手指着他,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哼!”忠勇侯冷哼一声,自己屁股都不干净还敢来他面前蹦跶,真是癞蛤蟆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他瞥了儿子一眼,甩袖朝宫门走去。在朝堂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般的人稍微打量一下,便能看出那人的深浅。
洛丫头容貌确实太过出挑,早膳时也只是好奇的偷瞄了他几眼,但是观其眼神清明,举止大方。被他抓包后也不羞恼,好奇过后再未看他一眼,可见是个心里有章程的,绝对不是什么爱慕虚荣,心术不正之人。
长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这是偏见,赤裸裸的偏见!忠勇侯一边走,一边气哄哄的想。
叶云舟回到隐龙司,远远的就看到自家蠢弟弟站在门口,“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云行听到兄长的声音,惊喜的回头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大哥,娘让我来给你送东西。这是昭妹妹和瑶妹妹给你的礼物,说着便将手中的东西塞到兄长怀里。”
叶云舟看着怀里的东西眉头紧锁,“这是什么?
叶云行语气轻快道:“那个香囊是昭妹妹送的,说是可以安神。那个书是瑶妹妹送的,母亲说是一本很不错的兵书。”
叶云舟看着叶云行,“你觉得洛水瑶怎么样?”
叶云行听到大哥在打听洛水瑶,想了想道:“瑶妹妹老实稳重,长的还特别漂亮,娘都夸她呢!说她是个好姑娘。”
叶云舟听着自家蠢弟弟的话,心中又给洛水瑶加了一条,“心机深沉,特别会装模作样。
哦!叶云行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道:“娘还让我转告你,说你怎么能给瑶妹妹送那种书呢?你那不是在欺负人家姑娘嘛!”
娘还说了,让你尽快重新备一份礼品,可不能再这样不走心了。
叶云舟……?
他怒极反笑,他还真是低估了那女人的心机与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