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侯夫人毫不嫌弃,上前撩开她的裙子,脱下鞋袜,便见到她脚腕已经高高肿起,青紫一片。
侯夫人皱起眉头,轻轻抚摸着洛水瑶的脚腕,眼中满是担忧。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可如何是好?等回了府,一定要让大夫好好看看。”
洛水瑶看着侯夫人为自己担忧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微低下头,眼中闪烁着泪光,轻声道:“多谢姨母关心。”
侯夫人温柔地看着洛水瑶,道:“傻孩子,说什么谢呢。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洛水瑶低垂着头,如同受伤的小鸟般依偎在侯夫人怀中,满脸的委屈让人看了心生怜惜。她紧紧闭着双唇,不再言语,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在这沉默中诉说。
陆昭昭静静地坐在马车一角,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眼中的寒光却更冷了些。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冷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她微微咬着下唇,双手紧紧交握,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在这狭小的马车空间里,温馨与冰冷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又紧张的氛围。
靖安伯府
柳向东面色阴沉如水,缓缓踏入府门。因失去马匹只能徒步而归,他心中愤懑难平,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下人们瞧见柳向东归来,个个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做着各自的事务,唯恐一不小心触碰到这位主子的霉头。
此时的靖安伯府被一片凝重的气氛所笼罩。
柳向东满脸怒色,将手中的马鞭随手一扔,那马鞭便准确地落到跟上来的小厮身上。他也不管小厮是否被砸疼,径直迈开大步,朝着母亲的房中走去。
“母亲安好。柳向东恭敬地向母亲请安。”
“东儿!杨若兰面色欣喜地上前,你怎么回来了?”
杨若兰此时已在院中歇息。她卸下了满头珠翠,但是气色仍是甚佳。见到唯一的儿子进来了,便急忙迎上去。
迎上去后,便见儿子脸色甚是不好,心中顿时一紧,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儿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柳向东看到母亲担忧的神色,心中一暖,揽着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道:“无事,一点小事罢了。”他的语气尽量显得轻松,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
他与母亲聊了一会家常,便请辞出来,朝父亲所所在的书房而去。
书房中,靖安伯正拿着笔在书本上写写画画,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公务。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为整个书房增添了一抹宁静的氛围。
这时,听到下人禀报说儿子来找他,靖安伯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放下笔,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柳向东走进书房。他看着父亲,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父亲。”
靖安伯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父子俩相对而坐,书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靖安伯看着儿子,等待他先开口说明来意。
靖安伯府的下人轻手轻脚地进来,奉上了茶之后,便悄然退下。
柳向东看着父亲,神色略显凝重,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今日我骑马上街,却不知忠勇侯府的夫人在街上,她身边还跟着个女子。我险些伤了那个女子,惹得忠勇侯夫人大怒,她说要上门来找您与母亲要个说法。”
柳向东说完后,紧接着问道:“父亲可知道那女子是何人?”
靖安伯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放下手中茶杯,沉声道:“这个我知道,前些日子听说忠勇侯要接两个孤女回府,说是认作府中的表小姐要将其抚养,再将其出嫁。”
靖安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让人听不出喜怒。
柳向东听了父亲的话,心中更是一松,没想到那女子只是孤女,如此一来倒是好办。
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忠勇侯府可能的兴师问罪。
靖安伯看着儿子沉思的模样,微微挑眉问道:“伤的可严重?”
柳向东摇摇头,回应道:“倒是不严重,可能略微有些擦伤。”
靖安伯闻言,不在意地往后靠了靠,姿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缓缓说道:“那便无碍。待明日你与你母亲去其府上道个歉,我库房中有几瓶上好的玉肤膏,再拿一些女儿家喜欢的首饰锦缎当作赔礼。姿态放低些便可,那孤女不算什么,但是终有忠勇侯府为其撑腰,我们还是得顾及一二。”
只能说不愧是父子,二人想法相同,都没把洛水瑶这个孤女放在眼里,会赔礼道歉,也只是因为害怕得罪侯府而已。
柳向东听着父亲的安排,心中虽仍有疑虑,但也明白这是目前较为稳妥的解决办法。
靖安伯夫人的院落处。
靖安伯夫人已然歇下,却有下人匆忙来禀报说忠勇侯府的桑嬷嬷上门递了帖子。不得已,靖安伯夫人只得匆忙穿好衣服,前去迎接。
桑嬷嬷此时早已坐在正厅内,见了靖安伯夫人,微微欠身行礼道:“如今天色已不早,本不应该来打扰夫人,但是此事我家夫人确实是颇为生气。所以不得不打扰伯夫人你了,还望伯夫人莫要怪罪老奴不知礼数。”
桑嬷嬷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一股隐隐的压迫感。柳若兰心中一紧,脸上却露出得体的笑容,说道:“嬷嬷客气了,不知是何事让堂姐如此动气?”
“既然伯夫人问,老奴就不绕弯子了。今日,贵府二公子在闹市纵马,险些伤到我家夫人和小姐。而后,二公子还出言不逊。我家侯夫人特命老奴前来问问伯夫人,倘若伯夫人不擅长教导孩子,大可将二公子送往北狄,北狄自有人能教会他何为礼数。”
听闻桑嬷嬷这般毫不客气的言语,杨若兰顿觉脸颊热辣辣的,她那阴冷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旁边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们。那些丫鬟婆子们瞬间被吓得面色惨白如纸,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桑嬷嬷自然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叹:“这靖安伯府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伯夫人尚且如此,又怎能教导出知礼守礼的后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