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程九九还真侧耳仔细的听了听，小嘴叭叭道：“……嗯～啊！呜～唔唔？”
“别什么都学。”
陆万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一手捂她嘴，一手捏她耳朵，蹙眉道：“别听了。”
“欸不是，那里面有俩人啊？他们干嘛呢，好奇怪的动静……”
“小孩家家的别什么都打听。”
这话是个陌生姑娘说的。
程九九顿时收敛了眼中的好奇回头，刚映入眼帘灿如朝阳的红裙女孩刹那间蜕变为恶鬼，充满欢声笑语的车厢骤然寂静下来，灯光明明灭灭，不知打哪儿流的血竟似要淹没车厢。
程九九岿然不动的想了想，说：“你还是刚刚的样子好看。”
“哈哈，我也觉得。”恶鬼相瞬间褪去，红裙女孩拎着裙摆踮起脚在血泊中悠然转了一圈，她的脚似乎和地上的血融为了一体，“你看我这裙子好看吗？”
程九九真心实意道：“好看。”所以能放我们离开了吗？
“是吧？那为什么里面那俩贱人不敢出来看一眼呢？”红裙女孩很是苦恼，“裙子是她帮我挑的，我也觉得他会喜欢，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血泪从红裙女孩眼角滑落，她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有困惑，“一个知三当三的贱人，一个脚踩两条船的渣男，真是烂锅配烂盖，绝了。”
程九九听得懵懵懂懂，但也不妨碍她抓把瓜子凑热闹，她还给了陆万里一把瓜子。
陆万里：“……”
红裙女孩默了默，伸出手，找程九九要了一把瓜子，边嗑边说：“他们生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勾搭搭，死后却不敢见我，你说讽不讽刺？”
程九九嗑着瓜子点头啊点头，“何必把贱人放心上，平白脏了你的轮回路。”
“就是很气啊艹！”红裙女孩一爪子拍瘪了金属墙，“那俩贱人怕我怕的要死，一直躲厕所里不出来，当我稀罕看那坨脏东西被恐惧折磨得抱头鼠窜么？我只想解脱！气死我了！”
一阵凄厉的哀嚎惨叫乍然响起，吓了程九九一跳，只见地面血浪翻滚，凝出一道道挣扎的鬼影，它们的嘴里无牙也无舌。
“嗐，一群不成气候的哑奴罢了，别在意。”红裙女孩笑嘻嘻的说。
随着她的情绪平复下来，血浪慢慢止歇，鬼影也消失不见。
手指忽然被轻轻地勾了勾，程九九诧异回眸：干嘛？
陆万里唇瓣微动，并未发出声音：动手。
程九九回以唇语：啊？好麻烦的……
“说什么悄悄话呢，嗯？”红裙女孩吐出瓜子壳，砸吧咂吧嘴，双手虚握成拳靠一块儿对弯大拇指，“你俩是一对儿？”
程九九疑惑反问：“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我俩……”是队友。
磅礴的杀意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言，黢黑锋利的长指甲绕过她刺向陆万里！她迅速拍开这只鬼爪，一会儿的工夫一龙一鬼就已交手数十招。
最后程九九双腿一绞绊倒红裙女孩，翻身一压坐上她的后腰，反拧住她的右臂鬼爪按她背上！
“长得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我这是在帮你！你看他眼若桃花却薄情寡性，迟早践踏你的真心！负你情深！将你抛弃！”鬼爪愤怒的啪啪拍地，“真是不识好鬼心！”
“……你说的什么玩意儿？”程九九非常困惑。
红裙女孩瞬间噎住，搞半天她们是鸡同鸭讲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你……算了，你先放开我，是我误会了。”
看在一起嗑过瓜子的份上，程九九还真松了手劲。
“别咳咳……”陆万里连忙出声阻止！
她已经下意识地握紧手指，但……红裙女鬼倏地化作一缕青烟遁去了车厢，只见血浪翻涌，渐渐漫向车门过道。
程九九不由护着状态欠佳的少年缓缓后退。
那缕青烟浮于半空中显露出支离破碎的身形，胸口偌大的黑洞淌着好似流不尽的鲜血，血红的左眼里满是暴戾难言的悲伤，“太难受了……痛啊痛啊！把我的心还给我！还给我！”
程九九按着难受的心口抿了抿唇，“她这突然是怎么了？”
“哈哈……”漆黑右眼中的冷静占了上风，红裙女鬼嘻嘻笑道：“我想想啊……哦，是厕所那俩贱人完事了啊，又来又来！我他妈快恶心死了，却一直！一直让我想起来！”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血色攀上红裙，她定定地瞧着程九九，“等血线爬上心口，我就会失去理智，像折磨我的鬼奴那样折磨你们，先一颗颗的拔掉牙齿，再扯掉聒噪的长舌……”
一只鬼奴突然窜出，漆黑利爪掏向程九九心窝，程九九反应极快的一个下腰避开，顺势一脚横扫将鬼奴踹了出去砸到椅背上。
滋啦一声，不小心溅到裙摆上的血点腐蚀着布料，看得程九九眼皮一跳，她捂着嘴和自家队长咬耳朵：“有点棘手欸，怎么办？”
陆万里以拳抵唇，低声道：“火。”
程九九眼神飘了飘，“那个，不行，不能用，我掌控的还不熟练。”主要是系统歇菜了，没了屏蔽器，一旦动真格的打了起来龙炎的气息很容易暴露，将会引来可怕的东西。
陆万里有片刻的茫然，“对你而言，难道不是天生就会？”
“本来是的。”
程九九不与他对视，眼神虚飘，编了个让自己不显得太狼狈的说辞，半真半假的：“后来不是离家远游么，不小心吃了点难以消化的东西。”
她其实也记不清了，过往的许多记忆都像隔了层雾，朦朦胧胧的，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流浪了很久很久，一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不等陆万里再说什么，他们的对话就被红裙女鬼打断：“别挣扎了，这里我说了算。”
“但那间厕所是那俩贱人的地盘，我没法强闯，他们只要一直躲在里面，我就要一直重复经历那恶心的一幕，我已经受够了，我要结束这个恶心的轮回！”
“你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帮我逮到厕所里的东西。”
“……听着好脏啊。”
程九九嘀咕着，一脸的嫌弃。
红裙女鬼赞同道：“可不是，我生前就不想再见他们，偏偏命运弄人，我真是烦躁的快炸了。”
陆万里沉吟一瞬，忽然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哈，病秧子，胆子不小啊，竟敢让厉鬼想起自己的死法。”
红裙女鬼脸色扭曲一瞬，复又诡异地笑了，“告诉你也无妨，火车遇到山体滑坡，我被埋在废墟之下，钢筋穿心，鲜血流尽，直到成鬼，受到的痛苦都不曾消减半分。”
话音刚落，陆程二人就体验了一把红裙女鬼说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