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
他不得不确认一遍，“请问，你到底能射击，还是不能射击？”
在他的理解里，洪冰芯可能是说错了。
看不清目标怎么可能开枪？凭感觉？
女人的第六感？
太玄乎了。
可是，洪冰芯又用一句话，稳稳地震撼了他的三观。
“虽然看不清靶子动向，但我能看到堡垒，所以完全可以开枪射击。”
最后，她又加了一句。
“射击精确率百分之一百，保证完成任务。”
机械瞄准，六千米远，靠第六感。
特研科的狙击手都这么狂吗？
还是说，只有蓬雷的狙击手这样？
原本，教官是想给洪冰芯一个机会，让她承认错误。
再顺势找个台阶给她下，把责任推给天气。
既能保住特研科的面子，又不让一个小姑娘当众出丑。
毕竟，长得这么漂亮的女生，肯定很在乎面子。
可人家似乎根本就不领情。
人和人沟通太难了，果然还是和军犬在一起更自在啊……教官想起了自己的搭档犬。
“既然是这样……”
教官停顿了一下。
瞅了一眼下面的战士，队形都快笑散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看不清靶子，真逗。”
“看不清靶子又怎样？人家姑娘说了，精准度百分之一百。”
“你非要把我笑死才满意吗？”
再看台上其他的科研人员，早就没了紧张感。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有特研科的人帮忙吸引火力呢，效果多棒。”
“简直就是吸引火力的高手，我服了。”
观战台上，祁旅长更是连形象都不要了。
“老米，你真行……”
如今，局势已无法挽回。
“请开始射击。”
教官选择放弃，彻底摆烂了。
“收到。还想问一下，直接瞄准堡垒开枪，有没有问题？”
洪冰芯又问。
“没问题，你就算把堡垒炸了，也没啥影响。”
教官满不在乎地说。
怎么？
六千米外，打算直接打穿堡垒？
战士们又是一阵哄笑。
“那我就放心了。”
洪冰芯说完，架起脉冲蓄能狙击枪，用机械瞄准对准了堡垒。
心里默念两下……
一，二，开火。
没有枪声，没有火光。
大家还以为她在准备，各笑各的。
嘭——
一瞬间，一阵轰鸣声猛然响起。
随着四散的冲击波，碉堡在众人的注视下碎成粉末，沙石乱飞。
接着，原本喧闹的现场，瞬间静得能听见针落。
大家的心“咯噔”一下，愣在当地，面面相觑。
发生啥情况了？
碉堡……炸了？
观战台上，祁旅长的手还搭在米空强肩上，嘴巴张成了“o”型。
“她真把碉堡给炸了？”
“炸了。”
米空强虽有心理准备，仍被这景象惊得不轻。
“任务完成。”
洪冰芯说着，背起狙击枪回到蓬雷身旁。
一路上，静默无声。
在战士们的注视中，她宛如天降女神。
“因为看不见靶子，就瞄准了碉堡，反正结果一样嘛。”
洪冰芯对着蓬雷吐了吐舌头。
这话通过教官的麦克风，传遍了全场人的耳朵。
众人默默咽下一口唾沫。
原来，从一开始，女神的目标就是一枪端掉碉堡。
怪不得不用瞄准镜，还担心碉堡的安全。
女神，您这哪是狙击枪啊，简直就是灭世炮！
特研科也太玩赖了，用科幻级别的炮来比试。
真·降维打击啊……
“结束啦。”
蓬雷见众人还愣着，对教官说道。
“哦，鼓掌。”
教官这才回过神。
此刻，全场起立，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
军工展后面的节目，已然失色。
那一刻，所有人记住了特研科这个名字。
一战成名，莫过于此。
蓬雷带着洪冰芯和邱文水退场，完美落幕。
同一时间，付师长在接待室内打电话，语气略显恼火。
“甘桂同，你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突如其来的爆炸，并未中断付师长的通话。
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军区偶尔的小爆炸，在他看来合情合理，不影响大局。
“甘桂同，你……”
正说间，助理急匆匆闯入。
“啥事？”
付师长将电话搁置一旁，示意甘桂同稍等。
“是这样的……”助理贴耳低语，告诉了付师长详情。
作为助理，他明白付师长生气的原因。
无非认为特研科的蓬雷行事太过夸张，损害了国安院的形象。
国安院里，皆是政界实权大佬。
因此，虽然国安院在国内并不直接管事，却能量惊人。
一般人都不敢招惹。
维护国安院的名誉，任何时候都很重要。
不过，这次付师长错了。
特研科不仅没拖国安院后腿，反而是争光添彩。
就在方才，付师长在接待室憋闷时，助理悄悄看完了测试全过程。
如今的掌声仍未停歇，所有对蓬雷的偏见，都化为了敬佩。
这是大功一件，助理怎敢让付师长错怪甘科长。
电话另一头，甘桂同焦急等待，心中反复自问。
我究竟哪里不对？
完全没头绪。
越想越糊涂，他就愈发慌张。
付师长这边倒是悠哉，耐心听完助理的全盘描述。
他的脸色，也由微怒渐渐变为笑意。
“真有此事？”
听罢，付师长诧异地说：“特研科那枪，一炮能整个儿把碉堡给炸飞了？”
“是的。”
助理点头，神色肃穆。
“彻底夷平了，战士们都在欢呼呢。”
付师长连忙出门，向碉堡方向望去。
哪还有碉堡的影子，只留下一片焦黑的空地，连草都烧尽了。
看罢，他想起甘桂同还在等回复，急忙折返。
“师长，我……”甘桂同急得快哭出来。
再找不出问题，血压都要爆表了。
“你究竟怎么回事？”
付师长问，“特研科研发出如此厉害的武器，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本应表彰，但语气已带责备。
付师长只能顺势而为，变批为夸。
“这不是还没完善嘛，小雷研究员一直在改进狙击枪。”
甘桂同感到自己左右为难。
“我原计划等正式完成后，再向上汇报的。”
“有这份心就好。”
付师长语气缓和。
“那是，那是。”
甘桂同悬着的心终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