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若不将我儿交出来,你们沈家这及笄礼休想顺利举办!”
王海泉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吼道,边说边抬脚就往里面硬闯。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来人正是沈承梧。
他神色从容地走到王海泉跟前,朝着对方抱拳深深地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王大人,在下大理寺少卿沈承梧,今日乃是舍妹的及笄之喜,还望王大人能高抬贵手,给小侄一个薄面,至于令郎之事,咱们稍后再行商议如何?”
王海泉听闻此言,不由得停下脚步,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来。
心中暗自思忖:大理寺少卿,不过区区一个从四品的官员罢了。就连山东巡抚的面子本大人都不给,凭什么要卖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人情呢?
想到此处,王海泉冷笑一声,大声呵斥道:“哪来的黄口小儿,竟敢跑到本官面前讨要面子来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说罢,王海泉伸手便想去推搡挡在身前的沈承梧,想要强行闯入府内。
然而,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沈承梧却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脚下生了根一般。
见此情形,王海泉心知难以直接推开沈承梧,无奈之下只得改变策略,打算绕过他从一旁进入府邸。
怎料沈承梧眼疾手快,身形一闪,抢先一步移动脚步,再次稳稳当当地拦在了王海泉的面前。
只见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紧接着嘴角上扬,扯出一丝冰冷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王大人,您当真确定今日要在此处大闹一场吗?”
听到这话,王海泉顿时怒目圆睁,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扯着嗓子叫嚷起来:“本官想要如何行事,难道还要与你这小儿商议不成?今日无论如何,我定要寻得我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此事绝不善罢甘休!”
面对王海泉的叫嚣,沈承梧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神色从容淡定地回应道:“王大人,请回吧。令郎已被送回府上了。”
然而,王海泉显然对这番话并不相信,他瞪大双眼,满脸狐疑地质问道:“哼,你说送回去便送回去了?哪有如此轻巧之事!”
沈承梧并未因王海泉的质疑而动怒,依旧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大理寺之人向来一言九鼎,从不食言。王大人在这浪费时间,倒不如回家去看看。”
尽管心中仍存有疑虑,但王海泉也深知强闯无望,于是稍作犹豫后,决定派出身旁的一名随从赶回府查看情况。
而他自己,则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站在一旁的沈清河见此情此景,连忙将沈承梧悄悄拉至一旁,压低声音焦急地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王弘昌真在府中?怎么府中无人知晓?”
沈承梧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确切地讲,他曾经来过,是通过一条秘密通道潜入的。不过如今,我已安排人送回王家了。”
沈清河听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满脸惊愕地道:“这巡抚衙门里居然还有秘道?!”
而站在一旁的王海泉,当他听到“秘道”两个字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因为这条秘道的存在,除了他以外本应再无他人晓得。
突然间,王海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瞪向了站在旁边的宋氏。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他父亲与他在书房谈论有关秘道之事的时候,宋氏恰好前来送茶点。
然而当时她却坚决声称自己刚刚到达书房门口便被管家给领进了屋里,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谈话。
事后,王海泉也曾多次试探过宋氏,但始终未见她有任何异常表现。
没想到啊,原来她早就已经洞悉了这个秘密,而且更可恶的是,她竟然如此愚蠢地将秘道的事情告知了王弘昌!
就在这时,只听见沈承梧在一旁镇定自若地说道:“爹您不必太过担忧,儿子已派人将那条秘道给封堵住了。眼下最为紧要的还是小九的及笄礼,里面众多的宾客们都还在等着呢,爹您还是先进去吧,这里由儿子照看着就行。”
沈清河深深地凝视了沈承梧一眼,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接着,他缓缓地抬起右手,在沈承梧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后不再犹豫,转身大步流星地向着屋内走去。
没过多久,之前那个匆匆忙忙跑回王家查看的随从如一阵风般快速地折返了回来……
他一边狂奔而来,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老爷!老爷!”
正在焦急等待消息的王海泉听到呼喊声,如触电般猛地站起身来,满脸焦虑之色,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情况如何?少爷可曾平安回到府中?”
只见那随从一路飞奔至此,此刻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少……少爷……少爷已经回去了……但……但是……”
然而,说到这,他的话却戛然而止,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掐住了喉咙似的。
他突然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嘴巴张开到极致,似乎想要继续说出后面的话,但任凭他如何努力,却再也发不出哪怕一丝声音。
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沈承梧轻轻挥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缓缓开口说道:“王大人,下官向来言出必行。如今,王公子已被送回贵府,不知王大人是否可以按照约定,就此离去呢?”
面对沈承梧这番略带嘲讽的质问,王海泉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一时间竟然语塞。
他恶狠狠地瞪了沈承梧一眼,心中虽然愤恨不已,但碍于当前形势,也只能无奈地一甩衣袖,转身带着众人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