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您是一番好意,不想让培风刚上战场就闹得夫妻分离,但看谭氏的样子,恐再难有悔改之意了,而且有一点您也是知道的,祝家这一支就剩下培风一个男丁,多开枝散叶才是最重要的,谭氏又一直无所出,以后世子爷肯定要广纳贤妾,如此善妒,确实无法在府邸立足,不如……您就成全她吧,大丈夫何患无妻啊。”
被她这样一说,皇上也动了心思,首先莲贵妃所言有理有据,留这样一个女人在祝府,日后就是给培风留了个罗乱。再者……他也实在舍不得那十五万两银子,起码未来三月的军粮是足够了。
看出皇上的犹豫,心竹乘胜追击,“皇上,您若怕世子爷回来会怪您,民妇可在离开之前留封书信,阐明是自己执意要离开的,与您无关,您也可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民妇头上,今日还有莲贵妃和妹妹一同作证,皆可证明是民妇挑的头、并誓死也要求一纸和离的。”
皇上神色凝重,沉思着捋捋下颚胡须,踌躇道,“这……”
“皇上……”旁边莲雪怎能错过这个彻底起走心竹的机会,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您就别再犹豫了,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如今臣妾身怀有孕,总得为世子爷的长子多考虑考虑,万一哪天这妒妇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故意使坏下绊,受损失的也还是祝家啊,不如就此断了这祸根,大家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世子爷与她缘尽于此了。”
思量再三,皇上终于拍了板,“哎……好!人都说宁拆十座不拆一桩婚,但事已至此,今日就由朕给祝家主持回公道吧,谭氏,你可想好,今日赐和离的谕旨一下,你就再不是祝亲王府的世子妃了。”
莲贵妃和莲雪皆目光阴冷盯着谭心竹,生怕她生出悔改之意。
但心竹脸上依旧波澜不起,最后一次俯首额头贴地,“多谢皇上提醒,民妇感激不尽,但心意已定,还请您早日赐旨和离。”
“好!君无戏言,你且回家等着吧,待和离书一交由县衙盖印,马上就会送到你手中。”
“谢主隆恩,民妇这就归家凑齐十五万两,尽快派人送至内务府。”
她都想好了,以自己那点家底是肯定拿不出这些银子的,实在不行……就只好问父亲借一些,爹对于手中积蓄是跟她透过底的,所以才能有这等底气,待日后到了南方,再好好做生意还给爹便是。
一刻钟后,各怀心思的二人走出宫门,心竹只觉一身轻松,大有种“洗尽铅华始见金、褪去浮华归本真”的意思,仿佛天都比刚才进去时蓝了不少。
“姐姐,这回你终于如愿了”莲雪说着风凉话,内心也是忍不住的欢呼雀跃,仿佛已经看见自己成为祝培风世子妃的样子,到那时……身份、地位都会被她轻易收入囊中。
心竹唇角微勾,笑得洒脱,“还得多谢妹妹鼎力相助。”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毕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谭心竹……”莲雪眼中射出两道犀利的光,“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这次离开,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和世子爷面前,打扰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生活。”
心竹内心泛起一阵苦涩,手掌虚虚贴在腹部,他们是一家三口,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什么呢?
菱儿听罢也恨不得上去狠狠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脚,她虽然年龄不大,但至今真没见过一个如此不知礼义廉耻的人。
明明是她家小姐和世子爷认识在先、明明是她后插进两人感情之中,然后又用不耻的手段上了世子爷的床,现在居然敢反过来跟她家小姐说出这种话,也不怕会遭到天谴!
凝神一瞬,心竹回的坚定,“放心吧,既决定离开,我就没再回来的打算,祝你和世子爷多生贵子、恩爱百年。”
“好,那就借姐姐吉言了。”
两人临至马车前,心竹却收住脚步,再次对莲雪道,“我就不上去了,妹妹自己回吧。”
“哦?姐姐这是打算连家都不回了?”对方狐疑的看着她。
“你刚刚不也听到了?皇上让我回家等着,我当然不能违抗圣意,而祝府可不是我的家,顶多算婆家。”
莲雪假笑着点点头,没想到谭心竹表面看着性格柔弱,其实性格竟是如此刚毅,一撇清关系,居然能两手空空说走就走,老实说……她自己可做不到这点、也没有这等魄力。
“好!那我也不勉强姐姐了,咱们后会无期。”莲雪被丫鬟搀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菱儿赶紧进前,神色担忧,“小姐,这女人回去还指不定怎么在老夫人面前编排咱们呢。”
这点心竹早就预料到了,就算没有亲耳听见、其内容也可想而知,一定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没准在她口中,自己就成了担心丈夫早死、或者怕丈夫成为残疾,才会提出和离的那种恶毒又自私自利的女人。
但她说的越难听,才越称心竹的意,最好让祝家上下都恨上她,包括祝培风在内,以后就真老死不相往来了。
“走吧,对于一个至此都不必再见的人,她说什么已经与我无关了,只要我的目的到达就行。”
“是,小姐,奴婢明白了。”菱儿答得轻快,欢欢喜喜从袖子里翻出一块碎银。“您看……这是早上白月偷偷给的,让咱们到四阳街雇辆车,省着走回去了。”
心竹一阵感慨,早上出门时因为全副心思都记挂着这件事,倒把别的给忘了,难为白月想得周全。
“好,咱们走吧。”
这一刻,她心里的愉悦已经达到顶峰,可谓归心似箭,在与家人阔别几月之久后,她终于要与他们团结了。而要怎么解释腹中胎儿,会不会成为她要面对的下一个难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