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儿忍不住掩唇轻笑,“嘻嘻……世子爷怎么还这般怕吃药啊?真是好玩儿,一个大男人,连杀人都不怕,居然怕喝苦药,小姐,您发现没……咱家小少爷也是如此呢,每次吃药都跟杀猪一样。”
心竹也是忍俊不禁,谁说不是?祝培风一贯如此,却把这个坏毛病遗传给了儿子,随后抬手“扣、扣”敲了两下门
只片刻,白月便将门打开,马上露出他那张愁眉不展的脸,但一见是她,即刻转悲为喜,恨不得三叩九拜把她请进屋内。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身体可无恙了?”
“还行”她答,“不知世子爷身体好些没?”
“好是好了点”白月语气沮丧,“但就是不肯吃药啊,您瞧……奴才都苦口婆心劝半个时辰了,一碗药热了凉、凉了热,硬给奴才累出一身汗,可世子爷愣是不喝一口,若您肯帮帮忙,让世子爷把这碗药喝下,那真是帮了奴才大忙了。”
“白月,你怎知我家小姐就一定能劝动呢?”菱儿故意问。
白月也不含糊,胳膊一挥,“别的奴才不敢说,但保管少夫人只要用心劝上几句,别说一碗、就是一缸子,世子爷也能眼都不带眨的喝下。”
而正在几人说话时,内间却传来祝培风的叫嚷,“白月……你与谁说话呢?告诉他,本世子今日谁也不见。”
白月“嘿嘿”坏笑一声,随即回,“得嘞,是少夫人来看您了,但既您发话,奴才这就让少夫人回去。”
静默一瞬后……
“等等!”他急唤,然后竟“霹雳噗通”赤着脚亲自从里面追出来,目光直接落在一身素裙的心竹身上,虽然视线灼灼,但口气依然又臭又硬,“谁让你来的?不知道外面冷吗?”
“装腔作势”四个字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菱儿、白月将头压低低得,生怕一时忍不住真乐出来,明明是关心,却非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是什么?
“民女穿得不少,世子爷怎么出来了,快回床上躺着吧。”心竹念在他刚刚救过自己一回的情分上,没在意他的口是心非,反而逾矩的上前虚扶住他胳膊,带着人重新回到榻前坐好,又端过桌上药碗。
“世子爷还是喝了吧,要是严重就麻烦了,再说病情反复,也耽误咱们回扬州的时间啊。”
如白月所言……祝培风这回果然变得极为听话,许是觉得在女人面前再这般矫情就太没面子了,所以没再像刚才一样狠话说尽,反而没好气端过药,仰头便喝下,又把空碗还回去。
门口两人皆松下口气,尤其白月,他认为难如登天的事情,少夫人轻轻松松便能解决,可见能治得了这黑面神的也就只有少夫人了,随后和菱儿心照不宣,双双退出卧房,把空间留给这对怨偶。
祝培风其实还乏力的紧,喝完药就斜靠回去,一条大长腿屈起踩在床沿,另一只踩在地上,浑身说不出的慵懒。
“你呀……跟谭宬不愧为姐弟,都是过河拆桥的主,如今好心来劝本世子喝药,不过也是为早点回去,怎么?着急见绍世刚了?”
听听……多幼稚的话,简直不像一个年近三十、还素来以沉稳着称的大男人说出的话。
心竹在袖子里抠抠指甲,还是耐心解释,“民女着急回去,一是为大哥的腿伤,二是为不让父母惦念、还有铺子也不能离人太久,和绍大哥有什么相干?”
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也想念两个孩子了,自出他们生起,母子三人还没分开这样久呢。
他微微侧头睨她一眼,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忽而拍拍床沿,口吻也柔下几分,“你离我那么远做甚?咱俩一个病,也不怕会互通病气,坐过来,让我仔细瞧瞧你脸色好点没?”
二人只距离两米,他就算再病,也不至于两眼昏花到这种地步吧?怎么就看不清了?摆明就是借口,因此心竹站在原地没动。
“谢世子爷关心,我已经好多了,而且民女刚从外面来,身上寒凉,怕靠近些再激得您肺部不适。”
可下一刻,她已经被他一把扯到床上,整个人都跌得平躺上去,刚要挣扎着起来,却被他上身压住。
“我不怕!”他咬牙切齿,随即又道,“你都知道了?白月那臭小子同你说的?”
她反问,“不能说吗?受伤的事有那么见不得人?”
他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不想让你同情、让你瞧不起。”
心竹思维出现刹那模糊,惊讶于他的坦诚,也惊讶于眼前这张放大的俊颜。有多久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过他了?这也好像是一月来,他们离彼此最近的一次。
也可能是因为生病、意志变得薄弱,所以两人都不自觉卸下防御,也懒得再花心思去伪装。他难得的表露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而她则保持这个男上女下的姿势,没有推拒。
“我……我没有同情你、更没有瞧不起你”说完,她下意识吞吞口水,莫名感到紧张。
“嘶……”他笑了,又将面庞压下几分,目光痴缠眷恋,突然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两人皆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
“谭心竹,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他问,唇与唇之间,仅隔有一道缝隙,仿佛他稍动一下,就会实打实挨上她的唇瓣。
心竹不敢晃头,只得轻轻回答,”不知道。”
“我想告诉你,和你分开的这四年间,我是有多么难过,多么怪你、怨你、恨你,可当你真的躺在我身下,我却只想拨光你、蹂躏你、咬碎你,你说……我是不是很贱?简直无药可救了!”
心竹心脏跳得飞快,“扑腾、扑腾、扑腾……”没完没了,歇斯底里。
突然,天空“咔嚓”响过一道炸雷,她浑身一个激灵,毫不犹豫便搂住他颈项,忘记刚才被撩拨得脸红耳热,只像只受惊的小猫儿般拼命往他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