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来啦?”乐乐见到她,小短腿一跃就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欢欢喜喜将她拉至桌旁,“您看……这就是乐乐说在铺子里压了钱的叔叔,他还说以后随乐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呢。”
“啊?为、为什么?”心竹难得的结巴起来,全因太震惊了,她竟不知,原来乐乐早就和祝培风见过面,而且还先付了钱留给她吃糕点,这究竟是怎样一份孽缘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祝培风接话,一派悠闲得意,早没了昨晚怒发冲冠的样子,“可能就是老天厚爱吧,给我和乐乐安排了那样一次机会,所以说,亲情这种东西真的很玄妙,不是谁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
心竹怨怼的剜了他一眼,十分不高兴他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对她阴阳怪气。这件事占了下风,总要在别的地方把场子找回来,便借题发挥,指着桌上那七八盘糕点板着脸问,“你让拿上来这么多盘干什么?是想撑死两个孩子吗?况且他们刚才已经吃过早饭,再吃这么多肯定会消化不良的。”
祝培风被数落得一愣一愣,低头瞅瞅……糕点份数是多了点,但个头都小小的,孩子吃这些应该没问题吧?所以理直气壮反驳,“每样吃一个不就得了,剩下的我吃。”
心竹就料到他会这般回,因此早就想好反驳的话,小腰一掐,便直接噼里啪啦怼回去,“你以为孩子是大人啊?能控制住自己,说吃一个就吃一个?肯定会吃起来没完啊……你看给孩子弄吐的,我饶不了你!”
她每吐出一个字,就像跟手指头一样点在他脑门上,祝培风老脸红了红,暗自琢磨会这样严重吗?可又一想……自己没跟孩子接触过,经验肯定没有她丰富。
而且她说的貌似也有道理,孩子自制力没有大人强,见到喜欢的东西肯定会吃起来没完没了,到时候强行不让吃,没准还会哭一鼻子呢,那岂不要了命?连心竹掉几滴金豆儿他都心疼的要死,何况是这两个宝贝疙瘩,此事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
安安乐乐安静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喘,看看盛气凌人的娘、再看看满脸窘迫的帅叔叔,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动筷了,虽然已经馋得快要流口水,可还是乖巧的极力忍着。
后来看俩人仍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乐乐终于按耐不住了,在桌下用小脚踢踢哥哥,悄声嘟囔,“哥……我想吃。”
安安皱皱眉,瞪了妹妹一眼,“再等等,娘还没骂完呢。”
“哦”乐乐瘪瘪小嘴,只好硬压下饿狼扑食的心思。
祝培风被盯得心惊肉跳,全没了平时祝世子的威风和气派,事关孩子,他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招来掌柜,让把多余的糕点检出去,每盘只留三块。
心竹见到又瞪眼,“两个小朋友,为什么留三块?”
他理直气壮的回,“给你留的啊,你不也爱吃甜的吗?”
当年两人在一起时,她可是见到糕点铺子就走不动路,这么说吧……京都每一间卖甜点的店都被两人吃遍了,就算他再不喜甜,也坚持陪她一间一间尝过。
心竹抿抿嘴,没再说话,刚才本想直接带两个孩子走掉的,可见他们直勾勾盯着糕点的样子,终是没忍下心叫他们空欢喜一场。
而且正如祝培风所言,父子亲情永远也无法彻底切断,再从他的角度考虑,以前不知道便也罢了,如今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两个孩子,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肯定会把他们翻出来,而她也不想再躲了,不如就顺其自然。
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她温柔下令,“吃吧,每人只许吃一块哦,吃完就跟娘回金福堂。”
“好!”终于可以吃了,安安乐乐甜甜回答,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吃起来,表情既满足又开心。
祝培风坐在对面,看着他们一张像自己、一张像心竹的小脸儿,再次生起了想落泪的冲动,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喜极而泣?”
曾经……心竹、自己、包括母亲,曾为子嗣之事操碎一颗心,而心竹受的委屈最多。此刻一看,不但有了可以传承爵位的儿子,还有了个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儿,真是造化弄人啊!若他们能早一点来到,还有那个该死的莲雪什么事?后面的一切悲欢离合是不是也不会发生了?
可他不怪天、不怪地,更不怪心竹和两个孩子,唯一唯一能怪的……就只有自己!
是他没有坚守住自己的心,开始就因为顶不住压力同意让莲雪进门了,后来又没有坚定立场,同旁人一样怀疑心竹、质疑心竹,把她伤到体无完肤,如果自己当初真能如承诺的那般一心向她,那今日的结果会不会又不一样了呢?
是他……对不起发妻、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谭家每一个曾真心待过他的人。
不过还好,如今想改变也为时不晚,毕竟没成亲之前,她便还是单身不是吗?望着对面两个嘴巴塞成仓鼠的小家伙,他心差被萌化了,整个人好似已经被这份甜蜜淹没,让他好想上前抱抱他们。
而之所以暂时没表明自己身份,他是想给心竹些时间,这种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比他突然告诉他们强,也更容易接受。
“喂……祝世子,你怎知我们会来这家糕点铺子?”
“啊?我吗?”祝培风如梦初醒,没想到心竹会主动与他攀谈。
而心竹会主动跟他说话,就是因为觉得他看孩子的眼神太过痴迷了,怕会吓到孩子,才出言打断。
“哦……不瞒你说,我昨晚就没回去,一直在菱儿卧房屋顶守了一夜,所以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要拿杯子砸本世子”他瞥了她一眼,接着又道,“今早又一路尾随你们来,所以当然知道你们要去哪。”
“你抽疯哦,不回去睡觉,跑房顶做什么?”心竹口气不善的质问,怪不得!他今日连衣服也没换,砸坏的手也只是拿手绢随便缠了一下,还一直藏在桌子下面,怕被孩子看到。
“对,抽疯,总之觉得这样会离孩子更近一点。心竹,对于你隐瞒了他们的事,我不怪你,相反……我很怪自己,是我没尽到一个当丈夫的责任,这些年,让你和孩子们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