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粮从普慈院回到山庄,为春花、秋月的遭遇而闷闷不乐,他并没有贸然去向老爷禀报春花秋月被普慈大师玷污之事。钱满粮明白,即使老爷知晓普慈大师这个老秃驴的本来面目,老爷也不会加难于普慈大师,因为,老爷的病,还要指望普慈大师的医治。
转念想想春花、秋月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钱满粮心下愤怒,却又不知如何解救。
一瞬间,钱满粮心生懈怠,真想卸了肩头担,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歇歇。
钱满粮心神溃散,脚步不自觉地往家走去,进了房,偏偏钱莫氏在,钱满粮不愿与其同处一室,便收住脚,欲退出房去。
钱莫氏正在梳妆镜前梳理头发,从镜子里瞥见钱满粮进了又退的身影,不禁尖酸道:“你是掉了魂了么?刚进家门又出去?”
“我有事。”见钱莫氏不满,钱满粮心不在焉地回道。
“哼!有事?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想见着我了……”钱莫氏抬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独眼,嘲讽地笑道。
“我哪日不曾回来的?”钱满粮自知难逃钱莫氏的念叨,索性不逃避了,抬脚跨过门槛,进房往椅子上一靠,答道。
“身在这,心不知飞去哪了。”钱莫氏梳了梳油光的齐刘海,不满道:“多久没与我相好了,你莫不是我不动,你就决不肯主动的了?”
“每日累的身乏疲倦,何来那些心思……”钱满粮自从与柳絮儿好上后,便对钱莫氏更没了胃口。
“行,你身乏,我不乏,我劳力些无妨。”钱莫氏起身,往钱满粮身边来,蹲下,抬手就摸向了钱满粮。
钱满粮虽心生对钱莫氏的无限厌恶,但自知难逃钱莫氏的纠缠,便不再躲避,任钱莫氏如何卖力,我自巍然不动。
钱莫氏涨红着脸,蹲在地上,使了浑身解数,钱满粮都萎靡不振,耷拉着。
“你是要死了吗?这多日来,都不举了。”钱莫氏心下不满,骂道。
“如我与你般每日清闲自在,我也暖饱思淫欲了。”钱满粮嘲讽钱莫氏闲散,就想着男女苟且之事。
“哼!改日遇到倪郎中,让他开上几贴药,我就不信不举了。”钱莫氏放下话,按着膝盖起身,往榻上去。
钱满粮也不再回应,整理好衣裤出门往十澜轩去。
钱满粮悄悄进了柳絮儿的房,见刘絮儿正歪在床上微闭着眼,面色桃红白皙,春色泛滥。
钱满粮看的春心荡漾,扑上去抱着刘絮儿就亲。
假寝中的刘絮儿,早就听出钱满粮的脚步声,见钱满粮搂了上来,正合己意,“咯咯”娇笑着回应钱满粮。
顿时,十澜轩的内室,又上演了一场春光旖旎的床欲戏。
事毕后,钱满粮搂着刘絮儿温存。
柳絮儿满目含春地道:“告诉你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钱满粮满足地回问。
“我有喜了,你的孩子。”刘絮儿娇羞道。
“啊?”这突如其来的好事,惊的钱满粮抚摸刘絮儿手臂的手一僵,一时不知是喜还是忧,竟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见钱满粮没有回应,刘絮儿疑惑地从钱满粮的胸前抬起头来,望向钱满粮。
“没有,没有,我是太高兴了……”钱满粮被柳絮儿一追问,醒过神来,紧搂着刘絮儿,忙不迭地道:“絮儿,谢谢你,我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肚里的孩子,明是周老爷的,实是你的,怎么办?”刘絮儿明知自己的身份,又与周老爷无床第之欢,现在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怎么遁形?
“我来处理,你不要操心,安心养胎。”钱满粮脑里飞快地运转道,一边安抚刘絮儿。
刘絮儿见钱满粮这样承诺,放下心来,心安理得地窝在钱满粮的怀里。
钱满粮对刘絮儿有了自己的骨肉,内心狂喜。然而,虽然当初大太太应诺过自己,给自己留个后,但真到了这个地步,大太太会履行当初的承诺吗?钱满粮自己也不知道结果。
夜色泛黑,钱满粮心下忐忑,来到慈和轩,向大奶奶请安。
大奶奶正在用膳,便招呼了钱满粮入座,一起晚餐。
“满粮,这鸡丝茄子不错,你吃吃看。”大奶奶周吴氏和善地给钱满粮夹菜。
“谢谢大奶奶……”钱满粮虽然也偶尔被主子叫着一起同桌吃饭,但自己毕竟是下人,还是非常拘束的。
“满粮,你在周家出生长大,我们都像一家人一样,不要拘束,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周吴氏慈眉善目地吃着碗里的饭菜道。
钱满粮愈发的诚惶诚恐,一顿饭,在钱满粮食不滋味中结束。
“满粮,你是有什么事要向我汇报吗?”周吴氏善察人心,从饭桌上钱满粮的忐忑不安,就知道钱满粮有事要报。
见大奶奶发问,钱满粮慌的一下子跪在大奶奶面前,语无伦次地:“大奶奶……”
周吴氏摒退贴身丫鬟秋香,望着伏在脚前的钱满粮,悠悠问道:“十澜轩有喜了?”
“回禀大奶奶,是的……”钱满粮不敢隐瞒。
“嗯……好事,我答应过你,给你留个后,如十姨太生下男娃,便给你钱家留后。”周吴氏再次许诺。
“谢大奶奶恩德……”钱满粮感激大奶奶周吴氏,激动的涕泗横流。
“起来吧,你钱家几代为周家山庄效力,为你留个后,也是应该的。”周吴氏很是通情达理。
“大奶奶与老爷对我钱氏的恩德,我定誓死回报。”钱满粮表露自己对周家山庄的忠心。
“言重了,满粮,山庄有你打理,我和老爷才安心,辛苦你了。”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见事已敲定,钱满粮安下心来,满怀欢喜,人也精神了许多,从慈和轩出来,去庄后的犬舍喂食犬只。
犬舍里十多只大型猛犬,清一色的黑毛,没有一根杂毛,毛皮油光水滑,犬牙白雪锋利,不愧是喂生肉养出来的。犬的眼睛,在夜色里凶狠发光,像极了坟地里突然冒出来的白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