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周家山庄,是扣押了我龙儿了么?”颜书齐反应过来,喝问钱满粮。
“是……也不是。”钱满粮昂首回道。
“岂有此理,你们周家山庄怎能如此欺人太甚,私扣我颜家长子,是何道理?”颜书齐找了半个多月儿子,杳无音信,早已耗尽耐心。今听钱满粮说自己的儿子被扣押在周家山庄,怒火“噌”地就窜上脑门,“砰”地一掌拍在案几上,怒不可遏地斥问钱满粮。
“颜老爷何必动怒?今日我家老爷派在下来,已是给足了颜老爷的面子。如若我家老爷像颜老爷这般沉不住气,那颜大公子,可能首级早已挂在武县衙门前了。”钱满粮不愠不火地道。
“何意?”听颜满粮这一说,颜书齐心下打起鼓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又给颜家闯了什么祸事。
“呵……颜大公子买凶强占我周家茶场,殴打我茶场管事与下人。并差八名武功高手,夜袭周家山庄。又差四名凶手,在武县迎宾楼对我家老爷行刺。纠集二十余人,将钱某与另三个下人,围在周家茶场的后厅,欲置钱某等四人于死地。颜大公子桩桩件件行的凶狠之事,我想请问一下颜老爷,贵公子是否是遵颜老爷之命行事?”钱满粮将矛头直指颜书齐。
颜书齐被钱满粮这一顿责问,又气又怕,竟浑身打起抖来。实在不敢相信,自己那孽障儿子,能干出如此掉脑袋又祸及家门的蠢事。
但现在只听钱满粮一面之词,自己要听颜如龙亲口告诉自己。
“莫要血口喷人,你这一面之词,就想置我的龙儿与颜府于死地?”颜书齐作最后的抵抗。
钱满粮站起身,从怀里掏出颜大公子与黑衣人的认罪书,走到颜书齐面前展开。
颜书齐在曾管家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将身体前倾,看认罪上的内容与签名,确实是自己儿子犯下的事,颜书齐绝望地瘫倒在椅子上。
“我们老爷念在周、颜两家的交情,并未报官,如何处置颜大公子,就看颜老爷您的了,钱某告辞。”钱满粮收好认罪书,拱手向瘫在椅上欲哭无泪的颜老爷告辞,转身往颜府外走去。
“快快快,拦住他,杀之,销毁罪状……”颜书齐见钱满粮离去,忙命曾管家拦杀钱满粮。
“老爷,不可啊,大公子还被扣押在周家山庄……”曾祖佑提醒颜书齐。
颜书齐急火攻心,竟气的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三日后,尚在病中的颜书齐,备了厚礼,曾管家跟随,坐上颜府的马车,往周家山庄而去。
到的周家山庄,守门小厮未去通报便放了行。
小厮将拄着拐杖由曾管家搀扶着的颜老爷引领进周家山庄正厅。
片刻,周家山庄管家钱满粮便来到了厅里,颜书齐忙起身要向钱管家行礼。
“颜老爷,您坐,身体可好些了?”钱满粮笑盈盈地问道。
“托您的福,好些了。”才三日不见,颜书齐就苍老了许多:“今日我是特来拜访周老爷,烦请钱管家通报……”
“我们老爷在书房,颜老爷随我来……”钱满粮起身前面引路。
到的泰元馆,钱满粮在书房外向周老爷通禀:“老爷,颜书齐老爷来了。”
“进来吧。”周老爷在书房内道。
曾祖佑搀着颜老爷进了周老爷书房,见周老爷正在挥毫写字。
“满粮,请颜老爷稍坐,待我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周老爷头也不抬地吩咐钱满粮。
“颜老爷请这边坐。”钱满粮将颜书齐安置在书桌对面的红木椅上,便示意曾管家,随自己退出周老爷的书房并关上书房的门。
“周老爷,犬子无德,您网开一面,手下留情。”颜书齐救子心切,见钱、曾二人退出书房,起身就要给周老爷下跪求情。
“嗳,颜兄,不必如此。”周老爷写完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的毛笔,来到颜书齐面前,伸手示意颜书齐坐下。
“周老爷,是颜某教子无方,闯出如此祸事,幸好周老爷无碍。不然,颜某真的是百死莫赎了。”颜书齐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周老爷在颜老爷对面坐下,脸色凝重,徐徐道:“我不明白,贵公子怎会起此祸心,害人害己。”
“周老爷,我那逆子,向来胆大妄为,平时没少给我惹祸。也是我那夫人,一贯纵子任性,才走到今天这种田地。”
“颜兄,或者,颜大公子是被人唆使,来与我周家山庄为敌?”周老爷眯起眼,意味深长地望着战战兢兢的颜老爷。
“周老爷,您就是给我一千个胆,我也不能唆使我那逆子做这等伤天害理掉脑袋的事。何况,我颜家与您周家,素来交好……”
“当然……”周老爷打断颜书齐的话,道:“我自是相信颜兄的为人,或许,贵公子背后有别的人居心不良?”
“这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这逆子,我一直将他放在武县管理茶场……”颜书齐被周老爷一问三不知,急的头上冒汗。
“说到武县茶场,当初是我邀颜兄同去武县开茶场,无奈颜兄举棋不定,我才自家去了。”周老爷道:“此次,贵公子却指责是我周某当初背弃了颜兄,自行去武县开的茶场。”
“犬子是在胡说八道,周老爷莫要与这小儿计较……”
“之后,颜兄又去武县开了与我同样大的茶场,与我周家茶场暗里恶意竞争,却终将自己的茶场做的连年亏损。”
颜书齐被周老爷说到软肋,无话辩驳,惭愧地低下了头。
“如今,贵公子野心勃勃,买凶夜袭我周家山庄和刺杀我与我的手下,意置周家山庄和我于死地,行径着实大恶。”周老爷语调凌厉起来,强压住心里的极大愤怒。
“周老爷,犬子罪该万死,只求周老爷看在周、颜两家几代世交的份上,能饶犬子一条狗命。颜某愿付出任何代价。”颜书齐也明白,周家山庄扣押自己的儿子半月有余,而未送官,就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既然颜兄意赎爱子,那么,周家山庄的损失,颜兄就只能照单全买了。”周老爷目光似剑般的看着颜老爷。
“一切按周老爷开出的条件,颜某照单全买,只求换犬子一条狗命。”颜书齐为救儿子,不惜放下颜面,哭求周老爷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