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周荡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林穗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觉得自己可悲。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这个样子?当一个男人的小三,住在他买的房子里,等着他过来找她,为男人的其他女人争风吃醋。
林穗越想越可悲,她忽然发现在自己的人生,永远都在下错棋,一步错,步步错。
这么想着,倒是从对周荡的愤怒,变成对自己的悲悯了。
周荡是马不停蹄的开车赶了过来,他走的时候,文月还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觉呢,王妈对于他的再次离开,心存不满,但是碍于自己的仆人身份,也不敢说什么。
周荡的预感很不好,但是他又贱,心里最深的一层,是有兴奋和开心的。他和林穗在一起五年多,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对自己这么生气过。
越生气,则表示对自己越在乎,他懂。
周荡进门,看见林穗的脸色很平静,她坐在沙发上,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奢侈品的购物袋。
“哟,大采购去了?”周荡笑笑,“和张子琪去的?”他的心态很好,一屁股坐在了林穗的身边,搂住了林穗的肩膀。
林穗冷笑着,“嗯,花了你七八十万,你没收到账单吗?”
“应该收到了吧,我没看呢,无所谓,你开心就好。”周荡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他对林穗一直都是非常大方。
“真阔气啊,不知道你对小柔是不是也这么阔?”林穗转头,直视着周荡的眼睛。
周荡的心一惊,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她去找你了?”
林穗笑了一下,这就是承认的意思了。
“没有,我们在爱马仕偶遇的。前几天在寺庙的时候,你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你和她没关系吗?”林穗质问道。
“这……”周荡实在是无法狡辩了,“我承认,我是和她有一腿,但是那天寺庙之后,我就去找她摊牌了,现在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呀。”
周荡举起手,“我发誓,我真和她分手了,不信可以对峙的。”
林穗向后倚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无所谓了,刚才我刚知道的时候,其实非常生气,但是现在我已经平静下来了,我发现,周荡,你这个人很贱,你一边说着如何爱我,如何在乎我,一边又和其他女人有染,是男人都像你这样吗?身体和心可以分得很开,我感觉我应该向你学习。”
周荡此时真的无话可说,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他怕林穗的情绪起伏太大,影响胎儿。
“我现在在想,我为什么一定要重新和你复婚?你究竟有什么值得我托付终身的?对,我是怀了你的孩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是不是觉得,我除了你没有人要了?”林穗的这段话说的很轻,但是落在周荡的心里却很重。
“你别这么说,我跟你发誓,我外边就小柔一个女人,现在也被我打发了,现在,我只有你一个。”周荡是真的着急了,一着急,说话就没有逻辑。
“你忘了你别墅的那一个了,是吗?”林穗眯着眼睛。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了,怎么样,你跟你的娇妻提离婚了吗?让我猜猜,你肯定还没提呢是吧,按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是要把一切拖到时间截止到最后一刻,因为这样对你最有利,这段时间你可以对你老婆百好千好,使劲的腻歪,给自己留一段最美的回忆,是吧?”
林穗脸上的嘲讽十足,但是周荡却无法反驳,他的心里暗暗惊讶,什么时候开始,林穗竟然对自己这么了解了。
“如果我说我等不及了呢?如果我说让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说你要离婚呢?”林穗脸上的表情扭曲,她的心脏狂跳。
“别,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慢慢来好吗?”周荡下意识的拒绝,现在文月的身体那么难受,他要是打过去电话,不知道后果会发生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怕了。”林穗笑了。
“怎么会那么他妈的费劲呢?”林穗站起来,对着周荡喃喃自语,“我就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人,怎么他妈的就这么难呢?”
周荡有些害怕,他倾身上前,握住林穗的双手。
“林穗,你别这样,我爱你,我爱你的啊!我只爱你!只是,现在,只是……”周荡知道自己不能说,一旦说出来文月怀孕的消息,也许林穗就再也不肯逼迫他了,也许她干脆就成全他,不要他了。
“你的爱太廉价了,同时可以分给三个女人,我从你这里得到的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够啊,我不够的。”林穗的眼泪流下,她的眼睛不再聚焦。
“也许,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你,是我错了。”林穗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流着,她的心很乱,有对周荡的愤怒,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
她无法立即作出决定说,她就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放周荡走。她知道就算她这么说,周荡也不会放过自己,除非她一走了之,可是她大着肚子,要去哪呢?
这世上她没有一个亲人,唯一的亲人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离了周荡,她生产的时候怎么办?谁来陪她?
她叹了口气,躺在床上,为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
周荡显然是吓坏了,他赶紧跟着林穗来到了卧室,坐在林穗的床前。
“我求求你了,你别这样,你不管肚子里的孩子了?你这么哭,他怎么受得了?”
林穗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也动了一下。
她赶紧坐了起来,“今天的胎动我还没数呢。”
她擦了擦眼泪,拿起手机,认真的记录起胎动。脸上的两条泪痕还亮晶晶的。
周荡的心痛了一下。
他此时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痛。他心痛林穗的心痛,也心疼文月的难受,他知道他的心仍然偏向着林穗,但是文月的处境又结结实实的给她加了砝码,让他更加难以伤害她。
他忽然开始后悔,还不如在三个月期限刚开始的时候就和文月说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