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
丁姨:“……?”
程凭生:“!!!”
空气突然宁静了五秒钟。
程心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感觉好害羞,想捂住嘴巴笑,又发现自己手里还有一个草莓蛋糕小积木,于是伸长手想递给顾寒。
“哥哥,给哥哥小礼物!”
呆滞的父亲感觉自己再不回过神来自己的女儿就要因为想给刚来的哥哥礼物伸手伸得太长而掉下去了。
于是他赶紧把女儿抱好,兵荒马乱地夺过草莓蛋糕小积木塞给了顾寒。
后者拿着拼得看不出来是草莓蛋糕的草莓蛋糕小积木,有点茫然,又有点不知所措。
他刚刚是不是耳鸣了?
他是被他最讨厌的3岁小女孩撩了吗?
“程心!你都学会说了什么话?谁教你的!”程凭生语气略带愤怒地说。
程心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得身上一抖。
丁姨见状立马把她抱过来,说:“心心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动画片里听到过,她才3岁,懂什么?程先生您不要这么凶她。”
程凭生听了她的话,平静了一点,但是还是有点生气。
他走进屋里,转头看顾寒还呆呆地站在外面。
心里的气消了许多。
他战友的孩子,看着这么乖巧,想他长大了也不是外面的野黄毛。
于是他软了口气,对他招了招手,说:“吓到你了吧?顾寒,来,快进来,坐了一天车该饿了。”
“我,我还好……”
顾寒有点怔愣,他看向程心,后者躲在丁姨的怀抱里,用手捂着脸,又分开手指偷偷看他。
这是什么奇怪的新型的他遗忘了的欺负人的策略吗?
程凭生换好拖鞋之后看顾寒还没进来,只当他是过于腼腆怕生。
“快点进来,顾寒,家里没几个人,不用怕生。”
看着他终于走了进来,程凭生看了看鞋柜,一次性的拖鞋太大了,程心的拖鞋又太小了,于是他拿出了他老婆的拖鞋,丢在地上。
“穿你周阿姨的拖鞋吧,我忘记给你买了,晚点再出去买一双。”
脱了鞋,将鞋熟练地放进鞋柜里,看着地上这双女士拖鞋,顾寒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摆摆手道:“不用了,程叔叔,我穿这双就好。”
那个有洁癖的周阿姨才不会让他穿她的鞋。
他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他了,他现在才5岁,什么权势能力都没有,暂时只能隐忍。
不管重生多少次,他们家的财产都会是他的。
他们家的命运,也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阴狠的眼神从顾寒的眼里闪过,程凭生长得高没看见,他既心疼顾寒的小心翼翼,又为他的懂事松了口气。
他老婆可是有洁癖的,等她回来看见了又是一顿争吵。
想起自己的老婆,程凭生头就有点痛。
他愧疚地说:“怪程叔叔不细心,忘记给你准备生活用品了,等晚点我们一起去商场给你挑。”
“去三场?”
因为程心的膝盖有点淤青了,丁姨舍不得放她下来自己走路,于是一直抱着。
她趴在丁姨的肩头上,听到爸爸说要带哥哥出去。
她立刻抬起头来说:“心心也要去三场!”
“是商场,不是三场,还没掉牙就漏风了。”程凭生笑着摸了摸程心的头发,随后把她抱过来,“好,心心也去商场,心心和哥哥一起去商场,好不好?”
“好!心心也去三场!心心和哥哥一起去三场!”程心开心得在爸爸怀里直鼓掌。
程凭生笑着招呼顾寒:“来,顾寒,快过来吃饭。”
“……好,程叔叔。”顾寒跟在他们后面,感觉有点恍惚。
什么情况?
怎么好像真的有家的感觉?
-
程心有个自己的三格盘子,丁姨会把菜给她夹好放在她的盘子里,让她自己吃。
她看到她的盘子里有两个奥尔良鸡翅,五块糖醋排骨,还有炒的蒜薹,青椒,还有五个海苔芝麻小饭球。
“好多多……”程心坐在儿童椅上,瞪大她的杏眼,“好多多肉肉,好多多肉肉。”
丁姨笑着给她戴上吃饭用的围兜:“心心最爱吃糖醋排骨和奥尔良鸡翅了,多吃点肉肉,长高高。”
顾寒坐在她的对面,他的碗里已经盛好了饭,这种场景在他前世有限的5岁记忆里从来没有过。
但是他相信,这顿饭绝对不会吃得这么顺利的。
至少程心根本不会愿意让他好好地坐在这里吃饭!
他余光瞟了她一眼。
只见她两只小胖手已经抓起一块糖醋排骨,准备塞到嘴里啃了,她努力地张大小小的嘴巴,给了这块糖醋排骨-1点伤害。
暗红色油亮亮浓稠的酱汁一下子就沾满了她整个嘴唇,还有嘴唇周边的一圈。
程心喜滋滋地吃着,嘴里不时说着:“好次!好好次!肉肉最好次了!”
顾寒:“……”
他居然从这个大魔头身上看出了一丝可爱!
顾寒觉得自己前世的二十几年算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心里泛酸,嘴角扯了扯。
是5岁的年龄限制了他的发挥,不然他一定要让这一家人挫骨扬灰!
“顾寒,这菜不合你胃口吗?怎么不吃?”程凭生看着他久久不动筷,疑惑地说。
想起他这战友的儿子是个腼腆怕生的人,他直接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他的碗里,又觉得不够,又夹了一块奥尔良鸡翅放进去。
“程叔叔,够了,够了。”
你女儿马上又要发神经了!
顾寒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后半句。
前世他只要敢夹程心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奥尔良鸡翅,她就会开始又哭又闹又摔碗。
把这个屋子弄得乌烟瘴气。
他还记得丁姨每次哄她烦躁起来都会说:“你明知道心心最喜欢吃这两个菜?你为什么还要吃?你这种自私的小孩,为什么要来心心的家里抢她的食物?”
顾寒后来就ptSd了。
后来即使他有钱了,掌权了,厨师一做这两个菜,他就会发很大的脾气。
怕程凭生继续给他夹菜,他拿起筷子,扒了几口白米饭,碰都没碰那块糖醋排骨和奥尔良鸡翅。
他们家的米很香,蒸出来的饭热气腾腾的,透着家的感觉。
喉间咽下去的米饭好像掺着砒霜。
吃下去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泛起了苦涩。
这个“家”是渗着毒的“家”。
他只是一只寄人篱下的臭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