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
程心没来找顾寒。
她沉浸在玩滑滑梯里，早就忘记了和哥哥的约定。
她今天穿的一条小喇叭牛仔裤，裤摆上分别有一个立体的蝴蝶结，上身穿的藕粉色泡泡纱打底外面搭了一件米色针织小背心。
小姑娘头发还不是很多，还是跟以前一样，扎了两个小揪揪。
很是清爽可爱。
小朋友眼里没什么形象可言，她后面追着其他小朋友，程心从滑滑梯上滑下来，兴奋得尖叫。
小男孩不喜欢和小女孩玩，他们只想跟年龄相近的哥哥玩，自顾自地玩成了一团。
程心一个课时加一个课间，就交了很多好朋友。
孔莘莘摸摸她裤子上的蝴蝶结：“程心，你的裤子真好看，有蝴蝶结。”
她裤子上的蝴蝶结是可以拆卸的，暗扣钉着的，闻言，程心一把把蝴蝶结摘了下来，递给孔莘莘（shēn）：“给你，双胞胎妹妹。”
孔莘莘拿着蝴蝶结一脸惊恐：“……我不要，给了我你的裤子就会丑。”
顿了顿，她补充道：“还有，我是双胞胎姐姐，我叫孔莘莘，双胞胎妹妹是我妹妹，她叫孔霏霏。”
孔霏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走了过来，看到程心的裤子：“程心，你的裤子真好看，有蝴蝶结。”
程心一把摘下另一个蝴蝶结，塞给孔霏霏：“给你，双胞胎姐姐。”
孔霏霏拿着蝴蝶结一脸惊恐：“……我不要，给了我你的裤子就会丑。”
顿了顿，她补充道：“还有，我是双胞胎妹妹，我叫孔霏霏，双胞胎姐姐是我姐姐，她叫孔莘莘。”
程心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两个从发型到服装到长相都一样的女孩子，撅着嘴巴，有点凌乱了。
两个小女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同时弯腰给她把蝴蝶结按了上去。
同时拍拍手，笑笑说：“还是有蝴蝶结更好看！”
孔莘莘和孔霏霏都扎着单马尾，小程心把她们的头发拆了，给孔莘莘扎了一个马尾，给孔霏霏扎了两个马尾。
扎第二个马尾的时候，她皮筋不够，拆了一个自己的给她扎。
两个女孩的头发扎得歪歪扭扭，松松垮垮，一脸迷茫地看着披散了一边头发的程心。
不知道谁的头发更乱。
程心开心地拍拍小手，指着一个马尾的孔莘莘：“姐姐孔莘莘是一个。”
然后又指着两个马尾的孔霏霏：“妹妹孔霏霏是两个。”
她叉着腰：“这样就知道谁是谁啦！”
孔莘莘和孔霏霏以同样的表情呆呆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顾寒一直坐在教室靠窗口的位置，从程心开始在游乐区玩他就看到了。
他撑着下巴，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转着铅笔，默默地看她玩。
想看她玩什么。
还想看她什么时候还能想起自己还有个老哥哥。
在看到她玩着玩着，扎得好好的头发只剩一边的时候，就开始坐不住了。
趁课间还有几分钟，他走了出去。
拍了拍程心的肩膀。
小姑娘茫然地回头，看到是顾寒，脸上绽开了笑容：“哥哥！！”
又奶又清脆。
顾寒一下就原谅了她把自己忘了的事情。
“我给你扎头发。”
他的裤兜里还装了几根备用的皮筋。
他把程心拉到一边，坐到了台阶上，三下两下把她不多的头发扎好了对称的揪揪，把蝴蝶结重新夹上去。
孔莘莘和孔霏霏默契地对视一眼，又同时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凌乱的马尾，看向了程心：“程心，这是你哥哥吗？可不可以帮我们也扎一下？”
顾寒拧了眉头。
在程心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熟悉她大方性格并且目睹她轻而易举送出了自己蝴蝶结的顾寒瞬间捂住了她的嘴，说：“等一下。”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想看的人影，便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就带了李秋际老师过来。
李秋际老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弯着腰微笑问道：“小朋友们，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忙的吗？”
孔莘莘和孔霏霏同时看向他。
“老师，可不可以帮我们扎一下头发？”
李秋际老师三下两下，帮孔莘莘扎了一个高高的单马尾，帮孔霏霏扎了个高高的双马尾，两人瞬间看着都精神了起来。
与此同时。
顾寒正在严肃地教育程心。
“心心，你刚刚是想把哥哥分享出去吗？”
程心感觉哥哥很凶，揪着手指，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顾寒也没说话，耐心等她说。
要是自己以后变成她大方的工具，他也是会很伤心的，这种行为他要及时制止。
程心揪着手指，嘟囔嘟囔，听不到她说啥。
“你说什么？”顾寒听不清楚，耳朵凑过去听。
小姑娘十分委屈，眼泪汪汪的，低着头，抬着眼看他：“姨姨说哥哥是心心一个人的哥哥……”
她揪着手指，垂下眸子，觉得自己是个小气的小朋友。
一眨眼睛，小珍珠就往下掉。
顾寒听清楚了。
瞬间有些懵圈。
所以说小姑娘根本也没打算把自己让出去，是他先入为主觉得她这么轻易就给了蝴蝶结，也会轻易地让自己给其他小姑娘扎头发。
此时看到程心开始掉眼泪了，顾寒立刻慌了。
“我错了，对不起。”他第一时间道歉，然后抬手给她擦眼泪，紧张地说，“哥哥错了，哥哥误会心心了。”
不哄还默默地哭，一哄就嗷嗷哭。
程心两只小粉圈揉着眼睛，嗷嗷哭：“哥哥凶我呜呜呜！！哥哥好凶好凶！！”
顾寒这下真慌了，双手合十，不停道歉：“我错了，我真错了，心心不哭好不好？”
哄不好哄不好。
程心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大声。
一向冷静理智的顾寒终于体会到了抓耳挠腮的感觉。
付世康从大班的窗口看到顾寒的妹妹嗷嗷哭，她哥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于是吹了个口哨，没吹响，尴尬地闭上嘴，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顾寒，你妹妹要不要吃这个？”
顾寒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巧克力，递给程心。
“妹妹要不要吃巧克力？”
程心看了一眼他的手心，哭声瞬间减弱，看着巧克力，抽泣着点了点头。
顾寒见有用，如蒙大赦，撕开了巧克力的包装。
小姑娘的视线落在巧克力上，下意识就张开嘴：“啊——”
见她没再抽泣，顾寒把巧克力塞进了她嘴里，又感激地看了付世康一眼。
付世康很是得意，嘿嘿地笑，又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狗狗祟祟地四周看看有没有人看他。
尝到了甜甜的味道，程心心满意足。
对着顾寒“嘻嘻”笑了一声，露出一口黑色牙齿。
她一笑，刚好从一边鼻孔里，冒了个鼻涕泡出来。
鼻涕泡又瞬间破了。
两人面面相觑。
程心没看清楚，又故意用鼻子喷气，想再制作一个鼻涕泡。
没成功，反而把鼻涕擤出来了。
眼见鼻涕都要流到嘴巴上了，小姑娘扬着下巴，减缓鼻涕流速，顾寒无奈地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来一包纸巾，上面还是带着卡通图案的，有的是卡通兔兔，有的是卡通熊熊，彩色的，香香的。
抽出来一张，给小姑娘擦了擦鼻涕和眼泪。
心里默默懊恼。
他那么多个兜，怎么就没记得装几颗糖几颗巧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