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的脸吓白了。
高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慌张了起来。
城民们一哄而散,县令立刻调遣衙役上前阻拦查看,而与此同时,阿玫也看清了这场混乱的源头来自哪里。
是陈在。
他黑着脸,一直在偷袭五皇子带来的侍卫们,似乎有意在替自家殿下报仇。
五皇子原本很惊慌,还以为有刺客,见到是陈在后,反而松了口气,也不欲去追究他这样冒犯的举动。
衙役们跑上前来,想抓住陈在,可都没人先下手,只是把他团团围住。
无辜城民们跑的差不多了,县令确定无无辜人伤亡,便也走上高台。
五皇子看见县令时,不自觉的把对陈在的怒气转移到县令身上。
“你作为一县之令,就是这样维持治安的?”他指着莫县令怒道:“上位这么长时间,一点成绩都没做出来不说,反而让澄县的治理变得更加混乱。”
衙役们都偷偷看向县令。
他们虽不知眼前这位公子是谁,可也知道他说的话有失偏颇。
县令自上位以来,澄县的治理已经好了很多,可今日却是发生了突如其来的变化,这点是无法辩解的。
“陈在。”顾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衙役的最外层,他站在县令旁边,看向陈在的脸色和缓。
“公子,是在下鲁莽,在下愿接受一切惩罚。”陈在一开始就没想逃避,不然也不会这样正大光明的走上来。
他确实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十分愤怒。
自家殿下从幼时起一直到现在,还从未被冷兵器架在脖子上威胁,就连陛下也从未这样过。
他五皇子又凭什么这么做?
陈在不服。
他知道自家殿下顾虑良多,因此自作主张闹了这样一件事情。
五皇子看向顾羡时,脸色变得更差了。
七弟是父皇最乖的一个儿子。
可如今,他居然敢偷袭自己哥哥。
顾羡将五皇子的挑衅忽略了个彻底,他看向人群外的阿玫,神情温和,“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仵作忙上前,带着阿玫往高台下走,可没走出几步就被五皇子给拦住了。
“谁准你们走了?”五皇子一个都不想放过,他侧脸看见二哥和四哥正往这边走,心里底气瞬间足了,“今天没有我的同意,一个都别想走。”
阿玫正要说话,衣袖被仵作拉了一下。
“嘘。”仵作示意她降低存在感。
阿玫不再吭声。
“好热闹啊,看来我们是来晚了一步。”四皇子率先笑道。
仵作拉着阿玫往后退了退,避免让那两位皇子第一眼就看到她们。
“是啊,你如果早来几步,说不定还能听到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呢。”五皇子阴阳怪气。
“还有一场光明正大的偷袭。”顾羡今日格外有耐心,“而且是弟弟对哥哥的偷袭。”
他就这么水灵灵的说了出来。
不知情的人没觉得有什么,就算是亲兄弟也是正常。
而顾羡这句话是对阿玫说的。
五皇子既然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她,那就别想置身事外。
果然,阿玫在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他话语中的信息量。
这么说,面前的公子也是皇子?
阿玫心一颤,几乎立刻看向了刚刚姗姗来迟的这两位。
仔细感觉他们的五官倒还真的有那么一些些相似。
“都是一家人,别闹得这样难堪。”四皇子笑道。
他毫不避讳这件事情,显然是站在顾羡那一边。
五皇子瞳孔微缩,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四哥。
“关于这场慷慨激昂的演讲,我们在来的过程中也听到了。”四皇子看着五弟,“不得不说,这次是你做的过分了。”
五皇子震惊地将目光转移到二哥身上。
这两位哥哥是宫中最疼他的。
平日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站在他这一侧。
可今日就连二皇子都不说话了。
“别闹得太大,当心收不了场。”二皇子走向五弟,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拉着他远离了人群,在他耳边小声道。
五皇子有些不甘,他咬紧了唇,还没开口,就感觉到二哥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用了些力气,捏得他肩膀生疼。
看着二哥的表情,五皇子不敢吭声了。
“今晚的马车。”
这是通知。
二皇子在这边说完,另一边,顾羡让吉佳把阿玫等人都送了回去。
“七弟心有不甘,这才让随从偷袭了五哥的侍卫。”顾羡对二哥道:“还请二哥责罚。”
“兄弟之间有什么罚不罚的,不过都是一场误会,更何况五弟本身也有错在先。”
“都散了吧。”
四皇子拉着五皇子,笑嘻嘻地往二皇子府中去,其余人也都各自散开来,只有陈在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
“傻了?”顾羡走了几步,又折了回去。
“是属下的错。”陈在没说后半句。
他没有想过殿下会替自己扛下过错。
在宫中,主子为了自己的前程打死属下是常有的事情。
陈在也确实是冲动了,只是他向来敢作敢当,并没有把这点惩罚放在眼里。
顾羡的做法让他热泪盈眶。
“你我相识多年,说这些就太见外了。”顾羡道:“宫中来了新消息,不回去看看?”
陈在这才抬起头,跟着殿下回去了。
仵作一路将阿玫送到小馆里,确认她将门关上之后再离开。
阿玫一回到小馆,丛铁义就扑上来抱住了她,“小姐,为什么又有坏人盯上了你?”
“已经没事了。”听到丛铁义声音里隐隐的哭腔,阿玫一怔,伸手摸着他的头顶。
“快来吃饭。”戚三娘没有多问,摆上了碗筷。
她按照阿玫的做法做了红烧肉,色泽透亮,入嘴软糯,丛铁义吃着吃着就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吃完后天色不早了,阿玫想着尽快回府,只是没想到在回徐府的路上又遇到了五皇子。
“见过殿下。”阿玫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
五皇子冷哼一声,他心有不甘,但又想起父皇的信,不得不服软。
只是……
他可以满足父皇,却不想让阿玫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