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不嫌冷。”回到小馆后,阿玫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戚三娘看见他来了,也笑呵呵地对他点头。
陈伯闻言表情有些尴尬,他喝了一口水,踟蹰道:“也不知徐府下一任当家的会是谁?”
原来是为了这个。
阿玫很快就想明白了,她坐在他面前,试探着问道:“您的酒肆也受徐府影响?”
陈伯深深地叹了口气,“整个澄县一大半以上的商户都会受到影响,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和你张伯在内。”
阿玫神色有几分凝重,“根据我得来的消息来看,最终的继承人极有可能是徐诚。”
“徐府大公子。”陈伯低声道。
戚三娘去找儿子了,大堂里只剩下阿玫与陈伯两个人。
“现在没外人了,和你陈伯说一说,你有几分把握?”陈伯凝视着阿玫。
说她没有后手,他是不相信的。
这个阿玫同她娘是有几分相似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多少少都会做出一些举动。
阿玫本来不欲对陈伯说这些,但她又想起关在徐府地下室的那个人,想着同陈伯打听一下,便道:“已经在做打算了。”
“那就好!”陈伯高兴的点头。
“只是我前几日无意中误入徐府地下室,发现徐裕貌似在地下室里藏了个人。”
阿玫本来想去问问二夫人,但既然陈伯在这儿,她就想着再打听一下。
陈伯同她娘熟,说不准会知道一些什么内情。
果不其然,陈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身影。
“其实在你娘离世之后,徐府曾经差点破产。”
“那段时间里,如今的马庄只差一丁点机会,就会成为掌控整个澄县商贾的存在。”
阿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庄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徐府再次站稳的同时,也有人听说马庄中失踪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阿玫屏住呼吸。
“正是马夫人。”
马夫人?
阿玫如被雷劈中,她呆坐在椅子上,脑海中满是那日进入地下室时所闻到的腥臭味,以及地下那人强烈的求生欲望。
“可是这怎么可能?”阿玫喃喃道:“您说的可是马悦的娘亲?”
“自然是她。”陈伯有些诧异,“你同马悦又有联系了?”
阿玫没吭声。
陈伯看她良久,叹息道:“马悦那姑娘我并不知道,但他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若是与马庄打交道,心里要有点数,提前做好两手准备。”
阿玫点头应答,一路将陈伯送了回去。
当日下午,徐府的继承人就定下来了,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澄县,顾府也是拿到了第一手消息。
吉佳将消息传到后,道:“殿下,您这下可放心了?”
今日早晨,他家殿下特意约郡主见面,目的就是打探四皇子与其的感情。
这件事情做的自然不能那么明显,否则很容易就会引起郡主的厌烦。
所以顾羡只是打听了一下她对二皇子的态度,察觉到她态度淡淡,明显重点不放在感情的事情上时,吉佳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殿下,四殿下一定因这件事情与二殿下产生了嫌隙。”
陈在在一旁插嘴,“这可是绝好的时机啊!殿下千万要好好把握。”
“只要在这个时候拉拢四皇子,咱们日后的日子也就好起来了。”
陈在兴奋道。
“你怎么在这?”顾羡像是刚刚看见他那样,“不赶紧去收拾包裹,在这儿聊什么?”
吉佳忙把他推走,免得惹得殿下不高兴。
“你有什么高见?”顾羡扭头看向吉佳,阴阳怪气道。
“殿下,不需要叫来徐府大公子敲打敲打吗?”吉佳是个老实的,不敢与顾羡对着干。
顾羡脸色稍缓,“没事,区区大公子而已,她能应付得来。”
“也是,听说二殿下和四殿下走得比咱们还早,应该惹不出什么乱子来。”吉佳忙去收拾东西了。
顾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慢慢地往门口走去。
要不是今早郡主提醒,他差点忘了过年要回京中去。
在澄县呆久了,只觉得这里才是他的家。
“殿下,东西都收拾好了,再晚点怕是赶不回去了。”吉佳不知何时在他身后出现。
顾羡嗯了一声,却没动。
澄县已经有新年的气息了。
不知道过完年后,他还有没有机会来这里。
“先去一趟县衙。”顾羡想到这里,突然道。
吉佳应了一声,正要跟上去,就听顾羡不回头道:“别跟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吉佳止住了步子。
顾羡原本是想着去和县令打声招呼,结果没想到在县衙门口遇到了阿玫。
她正在和县令说话。
应该是徐府继承人的事情。
顾羡停在了不远处,等着他们说完。
县令率先看见了他,对着阿玫说了一声,就快步朝着顾羡走了过去。
顾羡的目光没有集中在县令身上,他不自觉的越过县令,看向县衙门口的阿玫。
她应该是知道自己来了这里。
但她没有回头,从另一个方向绕了过去。
“殿下。”县令走到了他的面前,见他还在愣神,便出声喊道。
“徐府的事情,你有想法了吗?”
“别的不清楚,但徐府欠下的银两还是要按时交上的。”莫县令微微低眼,“还请殿下放心。”
顾羡没吭声。
县令低眼的这一瞬间,他看见了他脖颈处细腻的皮肤。
顾羡又细细端详他,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件衣服有些大,换一件小点的。”顾羡说完,又道:“年后我就回来。”
县令一怔,不明白殿下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好此时有衙役来报,说是徐府大公子在门口等着他,他便收了心,回归事务上了。
大公子来找县令,是想恳求减免徐家欠下的银两。
他一脸难堪,“县令大人,事情确实是我父亲做的不对,但这银两也太多了些,何年何月才能还到头啊!”
“这是你的父亲签的字,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县令并不打算松口。
“但现在徐府的家主已经不是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