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毅老爷子抄起门口的扁担、粟静老太太更是左右开弓,左手拎起家门口劈柴用的斧头,右手攥着烧煤时候铲煤的小铁锹大喝一声冲进家门的时候。
“哇呀呀呀!哪里来的蟊贼!胆敢闯我云毅的空门!”
“小贼受死,老娘今日就劈了你!”
手里正端着一盘菜,准备往饭桌上放的云正,被自家老爹老娘各自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把手里的菜盘子给摔地上。
这俩老宝贝儿,那可都是打过小鬼子和白狗子的,别看现在上了点岁数,那也是遇强则强、战力不详!
“爹!娘!”
“是我啊!”
看着眼前留着板寸头,个子老高,皮肤在西南边境服役,晒得黑不溜秋,和酱油塞子似的云正。
二老仔细瞅了瞅才发现,眼前这个‘小毛贼’居然是自家的仨儿!
云毅撇嘴道:“你这臭小子!”
“回来了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弄得我和你妈还以为家里进了贼了!”
粟静也是附和道:“就是啊老三!”
“而且,你这干嘛呢?”
“做饭?!”
云正闻言,赶忙拉着二老坐到了餐桌前。
“嘿嘿,爹!娘!”
“快看看,儿子给你们准备了什么!”
云正将倒扣在菜盘子上保温用的盖碗拿开,瞬间露出了底下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麻婆豆腐、还有辣炒茴子白。
猪油、香油、辣椒混合的各色菜肴,配上谷物清香的雪白大米饭,顿时间色香味就充斥满了原本就不算大的家里。
尤其是青红相间的红绿椒,配上肥瘦均匀的猪五花,再加上洁白如玉的嫩豆腐,瞬间令人精神抖擞,食欲大振!
老两口子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哎呦喂,香的嘞!”
云正赶忙借机道:“爸、妈。”
“儿子在部队,除了保家卫国、参军打仗,可是跟着炊事班的老班长,学了一手好手艺。”
“这两年儿为国尽忠,却没能在您二老身边尽孝,儿之过也。”
“所以今天特地给您二老做一桌好菜,算是儿子,尽尽自己的孝心!”
只可惜,老两口第一时间不是感动自家仨儿的懂事和孝顺,而是急急忙忙地拉着云正询问起了这两年在部队发生的情况。
当云正告诉爹娘自己上了战场的时候,老两口明显心里一揪,不过后来云正讲了自己如何在战场上拼杀,抗击外敌入侵,守护祖国领土还有边境人民的时候。
身为抗战年代过来的老兵云毅还有老党员粟静,心里都是满满的对自己儿子的骄傲和自豪。
借着这个机会,云正赶忙把自己的军功章还有党章掏出来,献宝似的给二老掌了掌眼,给二老激动的呀!
云毅作为曾经的军人,很是激动的鼓励道:“好小子!没给你爹我丢人!好样的!”
粟静作为女同志,那肯定更是高兴:“哎呦,我儿子才17就是正儿八经的党员了。”
“明天我一定要去单位告诉你那帮老婶老姨们!”
“让她们都羡慕羡慕,她们家的小子和丫头们,现在不是还在念书,就是从刚上班,入党还早着呢!”
云正赶忙道:“爸、妈,咱们趁热吃吧,菜凉了就不好了。”
云毅老爷子闻言,夹起了一块猪肉。
“哎呦,这么好的五花…”
“你小子哪里搞来的?”
云正笑道:“我在部队立了不少功,回来的时候,部队奖励了不少全国通用粮票。
“复原回到龙州以后,各级武装部又发了河西省内粮票,还有肉票、布票、糖票什么的。”
“至于这猪五花…供销社站柜台那小子…在村里上小学那会儿,就跟着我屁股后面混。”
“我拿着肉票,找他‘挑’两块好肉,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云毅和粟静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云正挥手打断了。
“爸、妈,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不要铺张浪费,要勤俭节约,能省则省,持家过日子。”
“我知道您二老是那个年代过来的,穷怕了、苦惯了。”
“儿子只是两年不见您二老,所以专程尽尽孝心罢了!”
“您二老放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云毅闻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老婆子粟静老太太拦住了。
“哎呀,老头子,别说了。”
“这都是仨儿的一片孝心,咱们老两口应该高兴才是。”
云毅闻言,也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教什么,而是用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放到了云正的碗里。
“仨儿,好样的!”
“高了,也瘦了!”
“看来,没少吃苦!”
“今天,爸借花献佛,你做的菜,你多吃点,这些年…苦了你了,别怪爸和你妈!”
云正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走进里屋,从背囊里拿出两小坛茅台酒,放在了老爷子面前。
“爸!”
“喝点?”
说罢,云正轻轻拔出了塞子,浓郁酱香的酒香味道,就飘到了老爷子的鼻尖儿上。
呲溜!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咽了一口口水。
云正笑道:“正儿八经地好茅子!”
“儿子专门给您带回来两坛子,孝敬您老的!”
云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酒坛子,仿佛手中捧着的是无价之宝。
但是随即又眼色一黯,委屈巴巴地看向了自家老婆子粟静。
云毅一辈子简朴,除了工作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吃点喝点。
可惜…之前因为某些原因,身体落下了病根,其实现在是不能喝酒的,至少不能多喝。
粟静看着自家老头子的那副小孩样子,以及他肚子里被勾起的酒虫,闪过一丝心疼。
脸上却是笑着说道:“看把你爸乐的,跟个孩子似的。”
“老头子,想喝点喝点吧…别多喝!”
“最多二两啊!”
云毅闻言一乐,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云正则是赶紧拿来三个酒杯,给父母斟满酒。一家三口举杯,共同庆祝团聚。
杯中酒香四溢,亲情在空气中弥漫。
云正看着父母开心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幸福。
这顿饭,他们边吃边聊,分享着彼此两年不见,生活中的点滴。
云正也讲了自己在部队和战场上的经历,以及自己‘被分配’到公安局工作的情况,还有接下来,自己准备去河西省警校,读半脱产大专学历的事儿。
老两口听着也是很高兴,这下好了,儿子工作也解决了、学历也解决了,还成了党员身份,战场上又立了功。
等学完回来县公安局,妥妥的干部身份,这后半辈子算是旱涝保收了!
……
第二天清晨,云正早早地起了床,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给父母劈好了柴、加好了煤,然后又早早去用剩的不多的津贴买了两篮子鸡蛋。
最后,云正把自己的军功章,还有兜里剩下的全部粮票和肉票、布票什么的,装到了一个信封里,放在了家里的桌子上。
做完这些,云正背着行囊,走出家门,转过身,朝着父母所在的里屋的方向。
跪在地上,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
自言自语道:“爸!妈!”
“儿子这辈子,依旧会成为你们最有本事的儿子,你们最大的骄傲!”
“我要比上辈子还更有本事、更有能力、混的更好,让你们更加骄傲!”
“上辈子,儿没能尽孝膝下!”
“幸亏苍天锤炼,让我重活一世!”
“这辈子,儿会珍惜,和您二老在一起的每一天!”
说罢,云正依旧穿着旧军装,背着大行囊,前往汽车站,踏上了前往龙州市的行程!
河西省警校!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