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顾狂歌刚才的那些话，是一把把刀子，插进楚云溪的心脏。
那顾狂歌现在这句话，就是一道惊雷，自九天之上而落，劈在楚云溪身上，直接将楚云溪劈得肝裂心碎。
楚云溪身体在剧颤，泛白的嘴唇不断张合，似乎想要说什么，想要解释什么。
然而，顾狂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声音冰冷地呵斥：
“楚云溪，你想想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清霜被顾尘这个畜牲残害，险些魂飞魄散，你去看过清霜一眼吗？”
“清月被顾尘这个畜牲连累，在镇魔塔中受刑，你去看过清月一眼吗？”
“清霜和清月是你女儿，你毫不理会，但顾尘这个畜牲，你就宝贝得不行，一直在为他奔走，想办法让他涅盘重生？”
“你明知这不可能，但你还是在为顾尘想办法，哪怕这是徒劳无功，你也乐在其中，可你偏偏不肯去帮清霜治疗，不肯去看望清月一眼。”
之前顾执堕魔，楚云溪将锅全甩给了顾狂歌。
如今，顾狂歌也是有样学样，主打一个不沾锅。
“楚云溪，你这几天，但凡去过一次镇魔塔，或许清月都不会死！”
“可你一次都没有去过，你作为清月的亲生母亲，你对清月毫不关心就算了，还反过来猜忌陪伴清月的清霜？”
“楚云溪，你枉为人母啊！”
“楚云溪，你才是害死清月的凶手！”
顾狂歌字字句句皆诛心。
楚云溪如千万重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奔涌而出，根本停不下来。
“是我……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让清月去镇魔塔……”
“最近镇魔塔有魔头复生的传言……虽然徐乘阳调查说传言为假，但是……”
“我该亲自去一趟镇魔塔的，清月的死……我难辞其咎。”
楚云溪泪流不止，她自责，愧疚，后悔。
楚云溪心中很哀恸，悲苦至极。
三个女儿，现在只剩顾清霜还有一缕残魂，但也只剩一缕残魂。
如果不能为顾清霜重塑肉身，壮大魂灵，顾清霜魂飞魄散也是早晚的事。
她曾经儿女双全，幸福，美满，可是现在……
可以说三女皆亡了。
能怪谁呢？
怪顾执？
怪万血魔宗？
还是怪镇魔塔下的魔头？
又或者，应该怪她自己呢？
是她自己对顾清霜、顾清雪和顾清月不够关心。
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顾尘身上，忽视了顾清霜、顾清雪和顾清月太多。
这才最终酿成了惨剧，导致三个女儿下场凄惨。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楚云溪内疚到极点，她不再梗着脖子怒视顾狂歌了，顾狂歌刚才扇她那巴掌真是扇轻了，扇晚了！
顾狂歌就应该早点给她一巴掌，早点将她打醒，那样的话，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惨剧！
“我枉为人母，我枉为人！”
楚云溪痛哭流涕，不断抬手，自扇耳光。
她这次不是在演戏，而是真觉得顾狂歌说得没错，真自责了。
啪啪……
楚云溪一耳光一耳光扇在她自己脸上。
力道比顾狂歌刚才还要狠。
她脸上鲜红的手指印交杂错乱，叠加在一起，让她漂亮的脸蛋都红肿起来。
但她没有停下，宛若疯癫了，还在继续自扇耳光。
她真的受了很大刺激，精神有点崩溃了。
“夫人……”
顾狂歌这时候好像也冷静了下来。
他抓住了楚云溪的双手，将楚云溪搂进了怀里。
“夫人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呵呵！
顾执和叶倾寒在云栖城外，通过顾清霜的双眸视角看到这一幕，都不禁笑了起来。
顾狂歌这嘴脸也真是够可笑的。
虽然楚云溪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顾狂歌也差不多。
只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顾狂歌和楚云溪各有各的恶心。
“顾清霜……”
顾执心念稍动。
鸢尾院内。
顾清霜为楚云溪擦去泪水，并为楚云溪擦药：
“娘，爹刚才也是一时气急，胡言乱语了，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虽然清月确实是娘你亲手送进镇魔塔，但是……”
楚云溪眼泪刚止住，听到这话又开始流泪了。
她亲手将顾清月送进镇魔塔？
她亲手将顾清月推进了地狱！
她确实是凶手，害死亲生女儿的凶手！
楚云溪胸口气血翻腾。
“噗——”
楚云溪吐出一口血，她的脸都苍白了下来。
“娘，我……我不是那意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啊！”
顾清霜神色慌乱，一边为楚云溪擦拭嘴角血渍，一边说道：
“娘，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应该振作起来，去稽查真凶！”
顾狂歌本来还想训斥顾清霜两句，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改口道：
“清霜说得对，我们在这互相指责，其实毫无意义。”
“当务之急，还是查清真凶，并将其抓捕，镇杀，去祭奠清月的亡魂，让清月在九泉之下能走得安心。”
楚云溪看了顾清霜一眼，如果不是顾清霜勾结魔修，那……
“现在种种迹象，都指向镇魔塔下的魔头尸骸。”
“首先，最近云栖城及附近几座城池死的那些人，死状和镇魔塔中那些修士的死状差不多，都是被吸干了生命精能。”
“另外，镇魔塔下有被破坏的痕迹，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了。”
楚云溪擦了擦眼泪，说道：
“徐乘阳之前调查过，镇魔塔下魔头尸骸诞生新的灵智，这一传言为假。”
“但魔头狡诈，徐乘阳或许被误导被蒙骗了，魔头诞生的新的灵智，已经具有很高的智慧了，成了气候，所以才能杀死镇魔塔那么多修士。”
顾清霜这时候说道：
“娘，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不是魔头诞生了新的灵智，而是……顾执！？”
“你们想，清雪的丹道圣手被顾执取走，我的琉璃剑心也被顾执挖走，如今清月的溯月瞳也消失了……”
楚云溪之前就是怀疑顾清霜和顾执里应外合。
但现在，顾清霜这么一说，楚云溪反而觉得不可能是顾执了：
“顾执在南荒猎杀许家和青崖书院呢，怎么可能出现在北疆？”
“且，云栖城防护系统全面升级过，顾执想要悄无声息进入云栖城，再悄无声息进入镇魔塔，还悄无声息杀死那么多修士？这根本不可能。”
顾清霜却皱眉道：
“可如果是镇魔塔下的魔头复生，他也没道理在我顾家眼皮子底下做那么多事啊？”
“除非有人帮他打掩护，可会是谁帮着他作恶呢？”
顾清霜一副苦思冥想却不得其解的样子：
“哎呀，到底是谁呢，好难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