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要将米迦勒宣布为最讨厌的虫,没有之一。
因为他拒绝了兰因,还是毫不犹豫不讲道理地拒绝。
兰因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开始了无能狂怒,瞪了米迦勒一下又一下。
没办法,他又打不过米迦勒,只能用这样的精神攻击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米迦勒沉默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兰因,这样的瞪视对他完全没有用,他甚至还会觉得很可爱。
“别瞪我了。”
米迦勒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合拢,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作为歉意,我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他道。
兰因再次来精神了,道:“你不是变成了雌虫,怎么还有精神力?”
米迦勒眼眸一深,突然手上一用力,将他拉入怀中,幽丽蓝眸俯视着他,晦涩而暗沉,仿佛圣洁染上欲望的绮丽。
兰因任由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推了推他,道:“你不想说就不说呗,我又不会逼你。”
米迦勒抓住他的手,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不是不能说,只是你的话提醒了我。”
“提醒什么?”兰因好奇。
米迦勒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眼里有着奇异的光:“提醒我是一只雌虫。”
他微凉的手指摩挲着兰因的脸颊,眼里是兰因看不清的复杂情绪。
这种情绪让兰因产生了一丝恐惧,好像他的一句话放出了米迦勒心里的一头怪物。
呃,好吧,其实米迦勒本身就已经是个怪物了。
兰因有些心慌地打开他的手,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快说你的精神力是怎么回事?”
米迦勒也不恼,看着他低低说了一句:“还挺凶的。”
兰因听他说的,好像自己还是什么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再次确定了人不能处于弱势,不然的话就会过上猫塑、狗塑的悲惨生活。
米迦勒也没有继续招惹他,道:“这大概和我原本是雄虫有关,我想具体数据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感兴趣。”
兰因点头,这倒是实话,他又不懂那些,就算记下来了,难道去告诉这个世界的科里克老师?
别说这个世界的科里克老师会不会相信他,就是说米迦勒说的是不是实话,他也不敢肯定。
毕竟雄虫转雌虫的例子太少,没有谁敢这么浪费的,只能说亚兰蒂那个疯子的脑子绝对有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米迦勒继续道:“目前我的精神力已经重新回到了巅峰时期。”
兰因咯噔一下,问:“那你是没有失忆吗?”
米迦勒闻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点头:“没有。”
兰因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他张了张唇,似乎想问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问。
米迦勒猜出他心中所想,道:“你和我虽同是兰因斯特图,但我们以前的经历完全不同,我的记忆无法供于你参考。”
他打了个比方:“比如说曼斯多拉,他和我的关系并不好,根本不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我照顾。”
兰因虽然心里在之前就有猜测,但现在知道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回去,还留在这个世界?”
连海涅那样的半残都能够带来到这个世界,兰因不相信巅峰时期的米迦勒做不到离开这个世界。
诚然是要报复帝国,但看帝国这么一副担心受怕的模样,若无兰因到来,顶尖战力基本折损大半,高等雄虫无法归来,最少也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重现荣光。
足够了吗?
当然足够了。
或者说在这个世界的亚兰蒂覆灭之时,就已经足够了。
但凡米迦勒攻击的只是帝国政府,兰因都会觉得米迦勒做得对,是政府的不作为和包庇造成了米迦勒的苦难,但他还是对无辜者出手了,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性命。
不过,在兰因看来,报复帝国再重要,也比不上回家。
“……”米迦勒不说话。
兰因打量他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猜测道:“该不会是世界拒绝了你吧?”
米迦勒看他脸上要笑不笑的模样,猛然将他埋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看自己此时的表情。
兰因有点透不过气,刚要挣扎,就听见头顶闷闷的声音:“你不许笑我。”
怎么办?
兰因更想笑了。
他也没忘记奋力挣扎这个让他快要窒息的怀抱,也不知道米迦勒有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抱人,八成是有皮肤饥渴症了。
米迦勒最终松开了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些事,等你来到瓦里基里,一切都会知晓。”
他又是这老一句。
兰因见此,就知道自己猜得果然没有错。
“好吧,我不问这个,那你就来说说咱们基因上的雌父,你对他是什么看法?”
兰因说实话很好奇。
既然米迦勒没有失去记忆,那么他不大可能不知道加布里埃尔是他的雌父。
米迦勒怔了一下,道:“我对他没有期待。”
他看向兰因:“我已经过了渴望爱的年龄。”
兰因对此持相反的意见:“不不不,其实我们任何时候都是渴望爱的,你会这么说只是你的嘴比较硬罢了。”
米迦勒:“……”
兰因见他被自己弄沉默了,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太有意思,果然作弄别人十次,都没有作弄自己一次有意思。
但他有些话还是要说:“加布里埃尔他不是故意要离开我们的。”
“我知道。”米迦勒道:“他之所以出征,是为了让我的地位更稳固一些,他到底不属于那个世界,根基浅薄,怕我以后在雄父的其他孩子面前低一头。”
“那你……”兰因欲言又止。
米迦勒道:“他一直沉眠下去也不错,不必在醒来后面对这些让他为难的事情。”
兰因心里产生了一丝悔意,但很快就消失了,只要他来到丹耶思,那势必会被发现自己和加布里埃尔的关系,可他又不能不来为加布里埃尔治疗。
他没有米迦勒那么狠心,可以看着加布里埃尔一直痛苦地沉眠。
米迦勒发现他情绪上的不对,紧紧握住他的手,道:“你不是我,去做你想做的事,他或许比起无知无觉地沉眠,更想清醒地面对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