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听到贾珍的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瞪大了双眼,目光随着贾珍的身影移动,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与惊愕之情。
她一直都知道贾珍生性风流、贪恋女色,但却从未想过他会愚蠢到这种地步——连国孝期间厮混的严重性都一无所知。这个认知让她感到震惊和愤怒。
尤氏缓缓地坐了下来,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在椅子上。她的心情沉重无比,心头弥漫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绝望和悲伤。她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不能及时制止贾珍的荒唐行为,那么等待他们家的将只有灾难降临。
然而就在这时,尤三姐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夫妻俩之间的对话,她大步走过来,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这件事的看法。她义愤填膺地大声说道:“我的姐姐温柔娴静,而且将清白之身托付给了那个混蛋贾珍。如今,他竟然想用一顶小轿子就把我姐姐娶进门?简直是痴心妄想!除非他正式迎娶我姐姐作为二房,并以八抬大轿迎进家门,否则休想让我姐姐同意!这样才能匹配我姐姐!”
尤三姐性情刚烈又泼辣,行事从不讲道理,与二姐的软弱怯懦形成鲜明对比。而贾珍平日对她也颇为忌惮。此刻听她这么说,心里不禁有些慌张,感觉事情可能变得更加难以处理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不是有国孝、家孝在身吗?如果现在大张旗鼓地迎娶二房,那可是重罪啊!”
尤三姐闻听此言,面色如寒霜般凝结,缓声道:“休要胡言!你致使我姐姐身怀六甲之时,可曾有过半分惧意?今日若不应我,我定当如那长舌妇一般,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届时谁都休想安宁!”贾珍心中虽有千万个不情愿,然亦恐尤三姐真将此事闹大,无奈只得先行应下。
贾珍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尤三姐的要求,但心里却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他知道,如果按照尤三姐的条件去办,势必会引起家族内部的轩然大波,甚至可能招来官府的追查。
尤氏眼睁睁地瞧着继母和那两个继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丝毫不给自己留半分颜面,胆敢在自己跟前明目张胆地要求做自己姐夫的二房,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仿佛要将整个国公府都焚烧殆尽。她暗自思忖道:“照此情形发展下去,终有一日,她们定会觉得我碍了她们的前程,到那时,真不知会如何算计我呢,说不准就会将我置于死地,犹如那被秋风扫落的枯叶一般。”
尤氏强压心中的怒火,脸上却挤出微笑,对尤三姐说:“妹妹所言极是,老爷理应明媒正娶。只是眼下确实有所不便,还望妹妹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尤三姐冷笑一声,道:“哼,我们姐妹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他!要么立刻八抬大轿迎娶我姐姐,要么咱们就鱼死网破!”
贾珍见局面僵持不下,赶忙打圆场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一定风风光光地迎娶你姐姐过门。”说罢,他便匆匆离去。
尤氏看着贾珍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叫苦。她知道,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了......
虽然尤氏平时并不太管闲事,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手段和勇气。否则,她又怎能如那傲雪寒梅般,在这国公府的尔虞我诈中屹立不倒呢?既然这些人不想让她好过,那么也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尤氏心中立刻有了主意,仿佛那明亮的星辰,在黑暗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尤氏就匆匆忙忙地出门了,直奔荣国公府而去。一路上,她心中忐忑不安,但又坚定无比。她知道,这一次去荣府找贾母商量孝期之事,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但她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自己。
当她踏入荣府大门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她明白,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进入荣府了。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快步走向贾母的房间。
在路上,尤氏默默地想着:“如果我现在不去做,以后可能连命都没了。”她决定赌一把,就算要付出被休弃的代价,她也绝不退缩。她咬紧牙关,加快步伐,仿佛要把所有的勇气都聚集起来。
终于,她来到了贾母的房间。房间里只有贾母、尤氏和几个心腹丫鬟。尤氏见到贾母后,立刻跪地行礼,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出来。
贾母听完后,脸色变得阴沉可怕,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她颤抖着伸出手,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旁边的心腹丫鬟们都不敢出声。接着,她抓起手边的汝窑茶盏,狠狠地朝地上砸去。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茶盏瞬间碎成了无数片。
贾母怒发冲冠,呵斥道:“珍哥儿莫非是被那色魔迷了心窍不成!堂堂一族之长,非但不能以身作则,竟然还在守孝期间违背国法家训!他自己不忠不孝,不想活了就算了,难道还要拖着满府的子孙与他一同陪葬吗!这岂不是要让整个家族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老祖宗所言极是,孙儿媳妇恨不得把这些道理踩碎揉烂塞到大爷脑子里,只可惜我人微言轻,大爷根本搭理啊!只觉得我小门小户的没有见识,反而取笑我小门小户的没用总是畏畏缩缩。”尤氏一边哭着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可是那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打湿了她的脸颊和衣服,让她看起来十分狼狈。
“你既然早就知道你那两个继妹是那浪荡货,当初又为何要将她们招惹进府来呢?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引狼入室吗!”贾母怒目圆睁,瞪着尤氏,眼中满是愤怒。
“既然早已知晓那三人有了首尾,为何不早点做主纳进府里,你是当家主母难道这点事情都办不了,非得在此时闹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大祸来!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贾母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如今自己的地方受到了威胁,事情败露,难以遮掩,却想起让我这个老婆子来替你做这个恶人,收拾这烂摊子了?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尤氏听了,一边如捣蒜般磕头,一边痛哭流涕道:“老祖宗,我深知自己错了,可我实在是别无他法啊。您也清楚,我不过是个续弦,这些年又无所出,本就如同那无根的浮萍,在这府中毫无地位可言。”
“有时见他们闹得太过不像话,我也只是略微劝解一下,大爷便会如那狂风暴雨般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顿,我哪还敢再深劝啊。”
“就说今日之事,倘若大爷知道是我走漏了风声,不将我休了,恐怕我也是在劫难逃啊……”说着,哭得更伤心了,那哭声仿佛能穿透云霄,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贾母见状,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怎不知,尤氏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可又能如何呢?
贾母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想个法子妥善处理此事,以免家丑外扬。”
尤氏止住哭声,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贾母。
贾母看了她一眼,心中暗叹:“这尤氏虽生性软弱,但终究是大房的媳妇,如今贾珍犯了事,也只能靠她撑着了。”
想到此处,贾母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且起来吧,莫要哭坏了身子。”
尤氏谢过贾母,站起身来,仍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贾母吩咐道:“此事切不可传出去,府中上下都要封口。另外,你去将那两个狐媚子关起来,等候发落。至于贾珍,先禁足在书房,无我命令不得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