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沫有几分伤心地看着眼前的废丹。
她是炼丹的人，感觉比在旁边观看的人要更清晰，所以叶沫十分清楚，要不是有一品丹鼎，这次炼丹必定失败。
但即使如此，炼出来的还是接近废丹。
明知道刚开始学，和已经六品的丹师比是没什么意义的，但叶沫回想起经从丹那十几粒饱满的丹药，还是有些小伤心。
“已经很不错了。”经从丹安慰叶沫，“寻常人就算将药液炼化的时间，融合时所用的技巧全都掌握，第一次也不一定成功。”
她将正常人学习炼丹的步骤告诉叶沫，随后才有些感叹。
“你非常有天赋，若是不做丹修，才是真正埋没你的天赋。”
措不及防被夸，叶沫还有些发愣，不敢置信的同时，下意识发问：“真的吗？”
“真的。”
花徕插话，小脸上的表情还是努力伪装出来的认真，但眸光已经明显变亮。
“至少我认识那么多人，从未有人能在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做的那么好。”
或者说，花徕还是第一次见连常识都没有完全了解，就能上手炼丹的人。
大部分情况下，别说炼化，就是灵药刚刚放进丹炉的一瞬间，就要出问题。
对火候的掌控也是丹师需要长久修炼的一课，但叶沫居然能够将灵药炼化的有模有样，甚至还能剔除药液中的杂质。
天才也不过如此了。
叶沫看着眼前两人的表情，其认真不似作假，才眨了眨眼，从有些失落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稍抿了下唇，随后露出一丝极浅的笑容，面上多了几分自信，“我会努力的！”
第一天的练习自然不可能这么结束，之后花徕又认认真真和叶沫演示了一遍，将辟谷丹的灵药都讲解的极为细致。
叶沫了解了原理和药液融合时的注意事项之后，又尝试了几次，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才终于真正由自己炼制出第一炉完整的辟谷丹。
也是只有三粒，但是品相比最开始那炉要好一点，最关键的是，这是由叶沫独立炼制出来的第一炉丹药。
练习结束之后，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去。
花徕说是有要炼的丹，暂时不准备回去。
而经从丹也是花徕丹师路上的老师，且这里就是她的丹房，自然也不会走。
再三拒绝经从丹说要送她的话之后，叶沫离开了丹房。
还没走几步，就在花海开始的边际看到一个站立的人影，对方还是穿着浅色的衣衫，在夜晚中，月光下也很是显眼。
叶沫有几分惊讶，在扶夜的目光投射过来时，意识到他是在等自己，于是走了过去。
“你……”叶沫有几分犹豫地问：“是在等我吗？”
她怕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丹房里还有个扶夜认识很久的小师弟。
“嗯，既然是七长老让我带你去的，我自然有照顾你的义务。”
扶夜给自己找了一个有几分合理的借口，随后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叶沫跟上扶夜的步伐，有些小心地看着扶夜的侧脸。
在扶夜说出那句话之前，她还不确定扶夜是不是找借口，但谁家照顾人还有送人回家的义务啊。
就算是经从丹，也只是说送叶沫到传送阵那里。
扶夜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和以往一样有些淡。
相处的时间稍微多了一点之后，叶沫就觉得，在扶夜平淡的外表下，总蕴含着难以琢磨的深沉心思。
可是这人连心声都很少，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为何看我？】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这么一句心声出来，吓了叶沫一大跳，连忙回过头不敢再看了，随后却又听到扶夜的声音。
“今日如何？炼丹。”
扶夜问起这个，叶沫就多了几分兴趣，不自主回味起今天的经历。
“很不错。”顿了顿，又斩钉截铁地说：“我喜欢。”
她给扶夜描述自己今天练习的感受，“虽然很难，但很有趣，而且花徕师弟和经从丹老师都说，我很有天分。”
说罢，想起什么似的，在储物袋中挑挑拣拣，终于掏出最后一炉她炼出来的丹药。
“这是我炼出来的，虽然还有些差劲，但还是能吃的。”
叶沫看宝贝似地看着自己眼前装着丹药的小瓷瓶，“不过丹药能保存很长时间，我要把它供起来。”
这是叶沫和扶夜相处过程中，难得有不拘谨的时候，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回味着自己今天学到的东西，和努力出来的成果。
这次轮到扶夜看叶沫了。
叶沫平时就很是鲜活，无论是胆小的，还是谨慎拘谨的，她的表情总是一目了然，生动且有意思。
看到她会让人觉得，有人是真真切切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但今天又不太一样，叶沫眼中满是希望与期盼，扶夜隐隐能知道她在期盼什么，却又无法解读完全。
只觉得生机勃勃，是完全活在这世上，又完全独立于这个世界的感觉。
过了一会，叶沫终于反应过来扶夜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了，眉眼间还带着那种有些明亮的笑意，看向扶夜。
“你怎么不说话？”
随后就愣了愣。
因为她的视线和扶夜的视线对上，那双平日里就显得有些深沉的眼眸，此时不知为什么，又显得更加深沉了起来。
但这样的感觉只是一闪而逝，扶夜很快移开了眼眸。
“看你很开心，便听你说说。”
两人很快来到传送阵，而从传送阵到叶沫所在的小院，也不算很远。
“既然喜欢，那确定要成为丹修了吗？”
扶夜问，但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基本都有了成算。
“嗯！”叶沫点头，“反正我在寻常这条路上天资与悟性平平，也算不上感兴趣，不如走一条既适合我又喜欢的路。”
“往后不管怎么样，最起码开心呀。”
她的眼眸又弯了弯。
两人来到距离叶沫小院不远的地方，周围空旷，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
扶夜突然停住了脚步，引得叶沫也停下来看他。
“就到这里吧。”扶夜说。
这已经能算得上送到家门了，叶沫眨了眨眼，没想什么，只点头，正准备走，却听扶夜再次开口。
“有自己热爱的东西，应当是很好的事。”
头上措不及防压下来一点重量，扶夜微低的声音仿佛落在耳边，“我看好你，往后还请努力。”
等扶夜的手撤走的时候，叶沫才有些不明所以地也摸上自己的头顶。
所以刚才，那是摸头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