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竹筐竹篮是卖,卖头饰也是卖。
两个一起卖,互不干扰,还能多一笔进项,李大娘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一个头饰本来能卖一块钱,转手就得拿出5毛钱抽成,对简心怡来说不划算啊。
李大娘便说:“我帮你卖,你不就少赚了吗,这不合适。”
本来自己就过的辛苦,还在考虑别人吃不吃亏。
简心怡有些感动,她解释道:“没事的,大娘。我本来就是做批发的,很多人在我这拿货去卖,批发价就值5毛钱。我给您的抽成,都是您应得的。”
简心怡把头饰的基本情况,以及现在的发展趋势,全都和盘托出。
说到最后,她表示李大娘年纪大了,可以先拿货去卖。等赚到了钱,再把进货的钱补给自己。当然,如果有别人想拿货去摆摊,就必须得先给钱了。
先卖后给钱这样的个例,仅限于李大娘一个人,且每次最多拿30个。
李大娘一直紧握着简心怡的手,浑浊的眼睛里盈着泪水,一个劲的说着:“谢谢,谢谢你呀!”
到了中午吃饭的点,李大娘非得让简心怡去家里吃饭。
到家的时候,李大娘的小儿媳妇已经做好了饭。见有人来,又急忙去厨房添了个青椒炒蛋。
李大娘的丈夫姓张,是个篾匠,院子里堆满了各种竹子的编织品。
听说简心怡就是那个让帮忙卖头饰,一个给5毛钱提成的人,也是一脸的感激。趁着吃饭的空档,用毛竹做了个风铃,非得塞给她。
轻轻晃一下绳子,就传来竹子清脆的碰撞声。像风吹过竹林,有一种自由闲适的感觉。
简心怡很喜欢这种大自然的感觉。
张叔叔抽着烟斗,笑眯眯的问道:“昨天你把头花留下来,就不怕你李大娘溜了啊?”
“我今天过去的时候,李大娘那样子,好像生怕我溜了呢!”简心怡笑着说道。
一句话,惹得一家人都哈哈大笑。
李大娘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住在县城里,可都没有个正式工作。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日子过的磕磕绊绊,生病都舍不得拿药。
已经开始入冬了,身上穿的是套了好几层的薄衣服。
李大娘的三儿子今天没出门,他见头饰卖的这么好,就想多拿点货。
于是,他问道:“听你说我们舒南县还没人卖,那能不能在价格上再便宜点。冬天活不多,我想专门来做这个事情,找人帮忙一起卖。”
简心怡看他:“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从你这批发头饰,然后再批发给别人卖。”张老三不好意思道:“我娘在农贸市场卖了,可以让其他人去各大厂门口、住宅区叫卖。很多人冬天都窝在家里没事,有赚钱的机会肯定愿意试一试。”
他说的时候眼睛发亮,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一直想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也想过很多办法。
手里没有本钱,只能把主意打在没成本的物件上。比如去山里抓几条蛇打几只兔子卖,但这些都得靠运气,也不稳定。
张叔编的这些东西,倒也没成本,但损耗没那么快。
为了能多卖点钱,张老三只能多跑一些地方,增加成交率。他也不拿那些大家伙,一头挑着扫把,一头挑着锅刷。
这两样是最好卖的。
简心怡觉得张老三是个爱思考的,只是条件有限,禁锢了他的拳脚。
她便问道:“你一次性想拿多少头饰呢,你手头又有多少本钱呢?”
“我想拿200个。”张老三认真道:“如果你能以三毛钱的进货价给我,我就以6毛钱的价格发出去。我只有50块钱存款,只能给你这么多定金,剩下的等赚了钱再补给你。”
“把舒南县的市场交给我,你就不用一趟一趟的来回跑,省心省力省钱。”
简心怡笑道:“这么说,还是我占便宜咯?”
“没有没有。”张老三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我缺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一定尽全力去做这件事。这边啥都不需要操心,都交给我。”
按照张老三的说法,其实就是区域总代理了。
是个精明的人,掏50块钱出来,就想独占舒南县的进货渠道。也不知道张叔这样的老实人,是怎么教出这样的儿子。
当然,对简心怡来说,也确实省事了。
总归她也没把头饰生意放在眼里,以后是准备让给李彩云的。
简心怡点头:“可以试试,但是价格最低3毛5,否则我没得赚了。”
“行,谢谢您嘞。”
张老三站起身,连忙给她鞠躬。
说实话,他还挺佩服简心怡的魄力。
简心怡顺便就说了:“我们霍县的批发商,还顺带帮忙编发,可以促进顾客消费。下午我就在这,教你媳妇、嫂嫂们编头发,尽量多学几款。”
张叔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一会儿功夫不见,三儿子就跟简心怡达成了合作。
整个下午,张家的女人们都回来了,挤在院子里接受简心怡的培训。
这次出来简心怡带了100个发饰,都留在了老张家,约定好三天后再过来看情况。
回去的路上,简心怡心情不错。
她没想到,灵机一动的想法,也算是发展成小事业了。其实这个时代不缺有想法的人,只是条件有限束缚了拳脚。
而她能在这个时代挖到第一桶金,得益于清楚未来生活的发展走向。
还有周母一家,给了她经济和人力的支持。
从霍县车站出来,周承义依旧等在门口。
“周承义,你来了。”简心怡笑着走上前去。
“嗯。”
周承义从怀里掏出红芋,顺手递了过去。
夕阳下,他们肩并肩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简心怡就说起了张老三做总代理的事。
“嗯,这样也省得你一趟趟跑了。”
淡淡的薄阳打在他的身上,脚下拉出一团影子,他神色淡然的的注视着前方。脚步缓慢而坚定,一步步往前,淡然自若的气质,让简心怡觉得他的人生不止于此。
他真的甘心种一辈子的地吗?
她收回目光,询问道:“那么你呢,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