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高空之上,圣光披身的上帝愉悦地勾起了嘴角,他眯着眼睛低笑出声。
感受着身体中充盈着〈终灭核心〉的能量,他能够感觉到,他距离至高,只差一步。
于是他取出〈天尺〉,通过信仰规则,联系每一个信徒,开始贡献魔力。
五色的圣光愈发宏大,恐怖的威能在其中酝酿,宛如丝绸交错,直到将上帝裹成一个茧。
不肖片刻,〈天尺〉因为承受不住能量而开始崩溃,逐渐化作飞灰。
铛——铛——铛——
神圣的钟声敲响,天地间充斥着七色的圣光,铺就成一条条登天的路。
在这圣光的影响下,哪怕是没有生命的事物都开始朝着上帝臣服,万万里之内,没有再直起腰身的事物。
七色的茧在大盛的光芒中消散,晋升至高之神的上帝头戴皇冠,手握权杖,周身圣光披身,钟声远响。
他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分,行动间仿佛有神秘的规则被拨动,空间都泛起涟漪。
此刻,代表「信仰」的规则晋升为了代表「始源」的至高规则。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垂眸看向了脚下,没有跪服的十班众人,心里有些不爽。
但他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松开了对一众九阶八阶七阶之人的压制。
然后看向身侧,那里有一个旁若无人,坐在虚空之上喝茶的金发少年,银白的眸子在饮茶的时候轻轻闭上,然后哈出一口气。
“好茶。”韦陀由衷道,然后施舍给了上帝一个眼神:“这是「始源」的气息?”
上帝轻笑:“华国的神明,来我的地盘做什么?”
话语中没有尊敬,反而带着嘲弄:“是不是已经厌弃了那片过于破旧的土地,开始依恋我这理想的城邦?”
“一个把能够掌握一切起始的规则,运用成类似支配的弱智,能够建立起什么好的城市?”韦陀感受着入侵神志的力量,轻蔑一笑。
上帝眉头皱起。
「始源」的规则,代表的是一切的起始,它可以重现任何技术能力,也可以创造新生的能量与事物,同样能够追溯根源,操纵心灵。
可到了上帝这里,居然只能够用来洗脑?
韦陀笑了,笑得人仰马翻,看得上帝咬牙切齿。
这份支配,在「时间」阻止下,根本寸步难行,甚至只在刹那间就退了出去。
神明之间的战斗,用的就不是魂名了,而是规则。魂名对彼此是不会有作用的。
“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那让我启用神装的资格都没有呢。”韦陀翘起了二郎腿,微微扬起下巴,俯视着上帝。
上帝的脸色很难看。刚刚的试探,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与韦陀之间的差距。
之前就一直被韦陀压制着,他以为晋升至高就能够与之一战,全然没有料到,至高只是看清差距的门扉。
而之前,他一直都是在门外吆喝的小丑而已。
“是我失礼了,「恒久的神明」,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上帝深吸一口气,对上韦陀那轻蔑的眼神,还是忍不住黑了脸。
“聊?”韦陀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着上帝的面捂着肚子大笑。
就在上帝的脸变成黑炭之前,韦陀停下了嘲笑,他面色一冷,“你也配?”
作为最古老的神明之一,韦陀已然触及到了权能的领域,若不是规则的关押,他甚至可以直接带着华国统一世界。
最古老的神明,只有他一个是守护国家的,其他的神明都各自逍遥呢。
就像是托特那个家伙,作为「知识」的神明,居然还装嫩,缩在有名者学院里当学生,也不知道害臊。
“真的不能好好谈一谈?”上帝脸上阴翳,“要知道,我虽然斗不过你,但在死之前,我还是有很多事情能做的。”
上帝暗自引动规则之力,蔓延向了华国。
若是韦陀无依无靠,他还只能任由他宰割,但现在不同,韦陀在意华国。
只要支配了整个华国,就相当于支配了韦陀。
“你想要对华国动手?”韦陀眼睛一亮,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上帝顿感怪异,为什么韦陀看起来还挺激动?难不成他不在意华国。
他心里打鼓,但面上还是嚣张道:“只要你对我动手,我保证,华国不会活一个。”
“来,动手看看实力。”韦陀扬了扬下巴。
上帝只感觉完全被看扁了,于是发动「始源」规则直接锁定了华国全境。
他看韦陀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于是心一横,直接将整个华国纳入支配。
“成了。”上帝嘴角勾起。
然而,就是这时,远处的洛少爷看了上帝一眼。
上帝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下一刻,他吐出一大口血,七窍也疯狂地往外溢血,整个人的气息更是萎靡了下去。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喉结滚动,心有余悸地捂着心脏。他感觉刚刚心脏差点被捏爆。
“那到底是什么?”上帝只看见了一个棕发的少年,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韦陀噗呲一声,直接在虚空之上打滚大笑:“叫你支配,你还真去啊,哈哈哈……”
“你,你这么单纯,你的子民知道吗?”韦陀笑得肚子疼,一边擦去眼角的眼泪,一边询问。
上帝终于懂了,怪不得韦陀一开始不阻止,原来还有个怪物。
“其实你运气不错,他现在心情好,不然,就在你动手的刹那,可能就被他撕成碎片了。”韦陀舒了一口气,现在看上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二哈。
上帝再也忍不住了,抬手之间,天地变换。彩云涌来,圣光铺满,一座架向天国的桥梁横在中间,直通天空之门。
神音泛滥,只要听到,就会立刻化作傀儡,失去自我。
领域?〈天国阶梯〉。
紧接着,就在彩云遮眼的时刻,上帝凝聚出全部的力量,释放出了属于他的奥义:
“〈七天忏礼〉!”
这是一个能够直接将个体从根源层面洗净,变成一个完全空白的个体,任由上帝揉捏的奥义。
神音疯狂地涌向韦陀,却都停滞在韦陀的跟前,不得寸进。
“好了,在你对我的子民出手的那一刻,你的命运,就归于时间了。”韦陀嘴角勾起,打了个响指。
“〈起始即是终焉〉!”
韦陀第一次使用这一招时,是上一次华国危机,被七神围剿的时候。那时来的有七个国家的神明,他们气势汹汹,势如破竹。
带着恐怖的军队,试图瓜分华国的一切。
韦陀沉眠得有些久了,让他们以为,他们有本事掀翻华国了。
于是,一招〈起始即是终焉〉,将一切外敌埋在时间之中,沦为历史。
后来,有了很多模仿者,试图重现这一招,但都做不到掩埋一切的威能。
而现在,它重新问世,带着时间的古朴,将天国晕染,领域不可抵抗地沦为水中墨,与它的主人一起,溶解。
韦陀淡然地看着上帝消散,刚刚起身,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意就席卷了全身,让他在虚空中一个踉跄。
他脸色难看地捂着头,“啧,又来了,时间……下一次醒来……估计是又一个时代了吧?”
“我还想……再看看……这盛世……”
他无力地垂落,在半空中消散,好似从未出现过。
就在他消散的那一刻,一个同样金发,与韦陀有七分相似的少年猛地撕开空间,来到了这里。
“哥哥!是哥哥的气息。”他焦急地四处寻找,却没有发现韦陀的踪迹。
感受着残余的时间之力,他知道他又错过了,顿时委屈地掉小珍珠,“又,又没能见面。”
他的哽咽声震动了空间,天地隐隐都有些受不了。
此时,不知何处来的锁链将他的四肢捆住。他奋力地挣扎却无济于事,最终被锁链扯入一片规则之力铺满的时空中。
锁链上的钉子将他的四肢钉在十字架上,捆住他的全身,勒住他的脖子,痛楚令他清醒。
他悲哀地垂眸,看着眼前这条河流,以及河流上飘浮的,陷入沉眠的少年。
他低声道:“哥哥……”
“你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看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