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白菜，你走慢点！”
门外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属于灵兽焦躁的吼声，以及诸位弟子惊恐的尖叫声。
“看这个动静，大概是老五来了。”顾年忍不住咂舌。
玄天宗原掌门座下弟子，排行第五，名岚裳，最是喜欢养些奇珍异兽，以长大之后继任百兽谷长老，手底下奇珍异兽无数。
小白菜是一只有元婴修为的白虎，黑白夹杂的毛色相当干净，那一双蓝色的眼睛睥睨众生，仿佛天下没有能入它眼的修士，除了……
“小白菜——”凄惨的叫声传来，夜瑾儿扭头就看见一只黑白相间的不明物体朝她扑过来。
“吼——”殿外的弟子没拦下，让它跑了进来。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白虎乖巧地蹲在她身旁，被她摸着脑袋，像是一只大猫。
明烛看到这状况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小白菜好色。
小白菜最爱的就是美人儿。
“打、打扰了。”小白菜的主人，是昭雪的五师兄岚裳。
“五师兄许久不见了。你家的小白菜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啊。”顾年面带笑容，让人分不清是在微笑还是嘲讽。
岚裳也不恼火，腼腆一笑，坐到了顾年另一侧。
小白菜恋恋不舍地看着夜瑾儿，一步三回头，坐到了岚裳身边，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着就可怜。
但没换来夜瑾儿一个眼神。
紧随岚裳之后的是她那位传说中的三师兄，顶着一张风流美人面，穿着一身相当扎眼的红衣，身后还跟着时常来清绝峰的玉华。
“小师妹居然舍得下山了。”三师兄也没客气，直接落座在她身边。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期间看了她好几次，直到眼睛落在明烛身上，眼里放着奇异的光芒。
“师妹，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师兄给你牵个红线？”坐在她一旁掏出了一团缠成一团的红线，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因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冽和温润，当他这般一本正经的说要给她牵个红线的时候，也是带着一股子认真。
听着他这话，夜瑾儿扭头斜睨了他一眼，她那目光冷冷清清的，饶是坐在主位上的许少白也是忍不住害怕的。
三长老看着她收回自己的目光，暗中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和谁说这事儿不好，非要和他这没什么感情的小师妹讲，多半是让她起疑心。
“四师兄。”听到夜瑾儿唤他，三长老忍不住抖了抖，转头看向她的时候脸上讨好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你忘了，我们修的无情道。”
三长老面上讨好的笑顿时裂开了，心里有个小人儿疯狂的转圈嚎叫。
直到看到了头顶纱布而来的非寒，无情很自然地跑过去揽住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对他道：
“师弟啊，你终于来了。”
非寒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还以同样的笑容道：“三师兄说笑了，我不过是近来几十年没出过门罢了。”
两个人相视，尴尬一笑。
夜瑾儿问没那个闲工夫关注他们两个，还在想洛北辰那孩子能不能在正午前回来。
他这几年不是被她遣送去秘境，就是跑到山下刷声望。
一年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匆匆吃上一顿饭，还要下山继续历练。以至于许少白每次看见她都带着哀怨。
得益于此，洛北辰现在正直无私，压根就没时间想自己喜欢谁。
明烛也是一样的惨，天天和玉华组队探秘境、刷声望，回来一趟还要坐在亭子里发呆，思考自己在干什么。
“启禀掌门、各位长老，北辰师弟方才回来了，现下正在后面洗漱，稍后便来参加成人礼。”
前来通报的小弟子说完便退下了，许少白此时眼含热泪地盯着夜瑾儿，活像不满黑心老板的孤寡老人。
“北辰自愿。”夜瑾儿扭头回了他一句，让许少白哑口无言。
待接引弟子引着洛北辰来到大殿，在座的各派长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玄天宗年纪轻轻就结丹的掌门亲传弟子？
——这个年纪是不是破了昭雪的记录了？
——岂止如此，都比当初的魔尊要有天赋的多。
——这样的弟子怎么没拜入我门下，哎，太可惜了。
下面的各位掌门议论纷纷，权当没听到的夜瑾儿饮了一口茶，面无表情的看着惊愕的许少白。
“给师父，诸位师叔请安。”洛北辰已经褪去了儿时的青涩稚嫩，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
“好！不愧是我的徒弟！我记得你上次回来不过心动，一年而已，你竟有如此大的提升。”许少白眉开眼笑，但因为自己掌门的身份不能失了威严，强行压下了笑容。
洛北辰微笑着对许少白道了句“都是师父教的好”，但夜瑾儿多少从中听出了一丝敷衍。
她沉默了许久。
觉得这孩子八成是跟她学的，但她的敷衍从来没有如此明显。
唔……兴许是她自己听不出来？
终于在正式典礼上拿出了她为洛北辰准备的礼物——一顶由寒冰玉髓雕刻成的发冠。
散发出来的寒意让捧着发冠许少白冻的发颤。
顾年和岚裳同情地看着许少白，他手中捧着寒玉冠打哆嗦，脸上艰难地维持着笑容。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了一瞬，又平稳的移开了，但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丝对自家师妹的敬畏。
“咱们修仙界不整凡人那套‘择吉日，受三冠’的礼，但冠礼不可失。受此冠，便代表你往后以天下安危为己任，不为违心之事。而我作为你师父，不盼你出人头地，只望你往后平安顺遂。”
许少白难得正经，亲手为洛北辰戴冠，看着面前长大的孩子，他又是惆怅又是欣慰。
“北辰定不负师父所托。”
洛北辰戴冠之后向许少白行了一个大礼，脸上坚定。
许少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接待其他门派的客人，洛北辰挂着同款表情跟在他身旁。
她有种两人被迫营业的错觉。
但来不及深入思考，就听到大殿外传来一个让许少白脸上的假笑都难以维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