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眶有些红声音带着点喑哑,“她站在IcU的床边,床上躺着的是你。”
“你是说,师娘不想让我掺和。”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接着问道,“师父呢?”
“没看见他,应该是没来吧。”老姜放下手里的相框,转头看向我,“不去掺和这件事儿行么。”
“哥,小舅舅调查,于扬伸手,这些都与我有关,就算现在不参与了,我也不能独善其身。”我看着他,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也有了皱纹,他眉头紧锁,左手敲击着桌面,眉眼间还带着疲惫,有些愧疚的说道,“哥,这个事儿你别插手了,我可以解决的。”
“你怎么解决?像那时候再被网暴,之后龟缩在家里好几天不吃饭!”老姜手指握成拳,拍了几下桌子,见我没吭声,语气放缓了些,“未未,我不会害你。”
我沉默了,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定局,现在想要抽身为时已晚,拔出萝卜只剩下了泥,不清理对不起自己。
辞别老姜,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关上门的一瞬间,我听见了老姜的叹息。
透过门缝看去,他朝着窗外,身体背对着我,看着外面的星空,愣了一秒离开原地回了自己家。
老姜今天的行为,我相信于扬应该是跟他通过气儿的,我查的内容可能还深入了一些,但他不知道罢了,毕竟我向来知道,悲喜自渡,他人难悟。
朋友知这些事儿又如何,他帮不了我,甚至还会失了他的体面,至于其他人,我的过往如何,不过是伤疤一块,抠出来给别人看罢了,到底旧人莫知我近况,新人勿问我过往。
回到家,四个人在沙发上安安稳稳的看着电视,里面的内容竟然是某人爱看的韩剧,见我回来旋伊起身拉住我,带着点询问的意思,我摇了摇头冲她笑了一下,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抱着逆子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闪了闪,打开手机,上面一条信息跃然于屏幕上。
F:发现了点稀奇的东西,发你邮箱了。
我:好的。
邮箱里,一封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儿的邮件躺在里面,看着其中的内容,我的眉毛不由挑了挑:秦畅,还真是一把好刀……
关掉邮箱,一个电话给她打了过去,刚接起来,就听到她带着笑意的声音,“鱼咬勾了。”
“线儿有点短。”将电脑的声音开到可以恰好盖过我的分贝,继续说道,“盯紧文斌那条线,我觉得还能挖出点东西,到时候耀龙舅舅那边伸手名正言顺。”
对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不带任何语气的问道,“如果这事儿让你小姨知道了,我担心……”
“国安办案,应该不会牵扯到我这个小平民吧。”
“可是依照你耀龙舅舅的身份轻易就能查到是你伸手,必然会收拾你的。”
“他是你领导,我又不是国安的人,最多是违背公序良俗,没触及法律,而且作为同谋,你得把我藏的严实些,不然万一数罪并罚……”对面直接挂断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看着一层又一层的谜面,牵扯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一条条的关系链将这些人扭在了一起,这一次一网打尽不现实,文斌一定会弃卒保车,至少能让这几个人把牢底坐穿。
资料显示,近期张小微母亲的会所出入了很多大人物,而且生意也是火爆的很,在东北部分黑白都有人的会所里,嫖娼这种事儿其实还算常见,酒吧、KtV以及按摩按脚的地方,也算是层出不穷,我曾经不小心撞到过一次,险些被人当成服务员给拉进去,幸好当时临危不乱卸了他一条胳膊,不然晚节不保……
似乎从那时起,老姜就杜绝了我一切可能接触他们的机会,每次看到他们恨不得带着我绕道而行。
张小微的过往也被扒了出来,就连那次被拉走也绝非偶然,其中应该也有他们这些人的授意。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想着思维导图中的每个人的角色以及关系链条,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如果杨帅是中间人,他的上游是文斌,下游才是张晓微,这和当年的管制顺序刚好反了过来,那文斌的背后会是谁呢?依照他家的势力应该还会有人给他撑伞。
通过资料里分析,张小微家绝对不是单纯的会所,肯定有别的猫腻,但为什么国安也好,公安也罢却什么也查不到呢?
内贼?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萦绕了很久,虽然不想把人想的太坏,但是利益至上的现在,为了争权夺利,这点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能是白天的点滴打的我有些精神恍惚,原本吃点饭攒出来的体力因为这点想法累的眼睛都睁不开,终于挺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迷糊间我好像听见了小钟的叹息以及王坤的声音。
……
这两天急诊突然忙了起来,憨仔还处于昏迷,王坤连续守了好几天,人都瘦了一大圈,憨仔的父母有放弃治疗的想法,但是都被王坤执拗的驳回了。
那个被镰刀割了腿的女孩儿在家休养好了就蹦蹦跳跳的来了急诊室,原本有些冷清的气氛因为她的到来活络了几分,她穿着校服,背着一大包的吃的,跑到我面前从兜里掏了一大把的糖块塞到了我的手里,自豪的小胸脯往前一倾,“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一块糖换了我一堆呢。”
护士长对于这个孩子喜欢的不行,小林是她的管床护士,倒也是多了几分笑意。
孩子没待多久就辞行了,临走前看了看我身后的王坤一脸八卦,让我附耳过去,“赵医生,你后面的哥哥一定喜欢你。”
这个悄悄话的声音有点大,给我这个听话的人都整红温了,回头看去,身后的人抽回眼神,先是看看天,然后看看地,最后挠了挠脑袋转个身,一分钟二百来个假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