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铅灰色的雾气像一张浸湿的裹尸布,沉沉地压在街道上。
花予将鸭舌帽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天蓝色的瞳孔在阴影中微微发亮,仿佛两簇未被浓雾吞噬的星辰。
她攥紧棒球棍的指节泛白,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还有着些许细小的伤口,不过都已经凝结成斑驳的痂。
远处海报里微笑的模特面孔早已被雨水泡得模糊,只剩一双空洞的眼睛凝视着雾气深处——那里时不时传来黏腻的咀嚼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腐肉。
“呵,一大早就起来吃饭了呀。”
花予一跃而下,靴底碾过一地碎玻璃,细碎的“咔嚓”声惊动了街角游荡的阴影。
三只佝偻的丧尸突然转身,浑浊的眼球在灰雾中泛着死鱼肚般的惨白。
它们的指骨外翻着刺出皮肤,其中一只脖颈断裂的脑袋歪斜到肩头,随着蹒跚的步伐像钟摆般晃动。
“真够丑的。”
花予嗤笑一声,棒球棍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圆弧。
银发随着她俯冲的动作在薄雾中划出一道寒芒。
火焰从棍尖炸开时,灼热气浪掀飞了路边的易拉罐。
只一瞬之间,三只丧尸便化作焦黑的残肢散落在沥青路面时。
花予已踩着余烬跃上公交车顶,运动服衣摆掠过车顶锈蚀的金属标牌,发出猎猎轻响。
清晨的雾气在她身后重新聚拢,吞噬了燃烧的尸骸,却吞不掉那股萦绕不散的腥甜。
花予微微叹了口气,环视着眼前被薄雾笼罩的城市。
整座城市似乎都在慢慢腐烂。
她和婷婷的命运也不知在何方。
“但是,只要活着总会看到希望。”
花予轻吐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背上的大包,便开始了今天的搜寻。
虽说她们的新家中有不少物资,不过谁又会嫌自家储备多呢?
更何况城市中还有不少的幸存者,你不去拿,就都是别人的了。
昨天花予已经大致熟悉了附近的地形,路线都记在她的脑海中。
于是花予便开始了今天的拾荒。
“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有个服装店吧。”
花予喃喃自语道。
她和婷婷许久都未换衣服了。
一念至此,花予立刻动身。
轻松解决完徘徊在服装店旁的丧尸之后,花予开始翻找了起来。
这里大多数衣服都没人拿。
毕竟这种情况下,丧尸不用穿衣服,人类幸存者肯定也是优先去寻找食物和水。
“啧,这件不行了,这个也不行。”
虽说衣服大多没人在意,但是上面也染了不少血迹。
这些沾染了血迹的衣物花予可不敢带回去。
也有不少干净的衣物,不过要么是男式的,要么就不合身。
几番挑选之后,花予才找到几件满意的。
“这几套,应该够我和婷婷换洗了。”
接着花予又去了其他的几家店铺。
在几家小卖部捡到了不少生活用品,像肥皂、沐浴露、洗发水之类的。
不过像纸巾这种大体积的用品花予选择就近藏起来,等以后再来拿。
如果被其他幸存者捡到了,那也没办法。
接着花予路过了一家水果店,可惜大多水果要么腐烂,要么就是被血液沾染了。
最后挑选了半天,也才拿到三个苹果、一把香蕉和两个桃子。
“唉~没办法,不过今天总能吃点水果了。”
花予将水果塞进了包里,刚出门就看到对面有一家便利店。
花予走进去一看,货架倾倒着,破碎的玻璃渣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花予走到收银台前,随意开抽屉一看,是两瓶未开封的熏香,玻璃瓶身刻着百合花纹,在灰尘中泛着温润的光。
“嗤,还蛮有情调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却还是把瓶子塞进背包夹层,“不过婷婷说不定喜欢。”
鞋底碾过玻璃的脆响突然从身后炸开。
“小妹妹,东西拿太多……不怕撑死?”
花予回眸一看,五个男人堵住了店门。
领头的光头穿着脏到发亮的皮夹克,手里的铁管一下下敲着门框,露出满口黄牙。
他身后几人眼神像生了锈的钩子,死死盯着花予鼓胀的背包——更准确地说,是盯着她纤细的腰身和银发下瓷白的后颈。
花予眼睛微眯,棒球棍在指尖转了个圈,火焰纹路从掌心蔓上金属表面:“想要?”
“识相点,还能让你少吃点苦头。”光头啐了口痰,铁管猛地砸向货架,震得天花板的蛛网簌簌落下,“这片的商店早被我们盯上了,要不是有丧尸……”
“所以只敢抢同类的?”花予轻笑一声打断他,天蓝瞳孔突然燃起两簇焰火,“真可怜。”
光头暴喝一声扑来,铁管直劈她面门。
花予不退反进,棒球棍斜撩向上,金属相撞的瞬间爆出刺目火星。
火焰顺着铁管窜上光头手臂,他惨叫着后退,撞翻了身后同伙。
左侧的刀疤脸趁机挥刀偷袭,刀刃却在离她脖颈三寸时僵住——花予左手抓住他手腕,怪力一拧,骨骼碎裂声和男人的哀嚎同时炸响。
“妈的!弄死她!”
剩下三人抡起木棍和斧头一拥而上。
花予旋身跃上货架,银发在空中甩出一道弧光。
棒球棍裹着烈焰横扫,斧头木棍应声断裂,火星溅上男人们的衣角,顷刻间燎成火团。
他们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试图拍灭火焰,谁料火焰却烧的更旺了。
“滚。”
花予一脚踩住光头脱臼的手腕,俯身时银发垂落,在哀嚎的背景音里轻声道:“再让我看见你们……杀了你们。”
众人一听,连滚带爬逃出店门时,花予倚着货架,眼神轻蔑地看着他们狼狈的身影。
之后花予又扫荡了几家店,将包塞得满满的便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