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集中注意力,使自己不要睡过去,因为在缺氧的情况下,人只要一睡着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可是我的注意力开始涣散,渐渐的,我又回到了那片地狱中的火海。
火焰烧的噼啪作响,我一个人站在火海中央,之前的厉鬼都不见了踪影。
“陆无。”背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我回过头,是在沈阳遇见的那个夹克男,他跪在地上身上燃着熊熊烈火,痛苦使他的表情极度扭曲,他艰难地向我伸出手,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带我走!”
他也可以算是因我而死,我在心中对他还是有些愧疚的,于是也伸出手。在拉住他的那一瞬间,身边的一切景物迅速向后倒退,我看到夹克男眉心的红点逐渐消退,他对我咧嘴一笑,说:“谢谢。”
我松开了手,夹克男转身离开,只剩我一个人站在一片漆黑的虚无之中,有水滴落在我脸上,我擦了一把,心说这里也会下雨?
猛的睁开眼睛,脸上湿湿的都是水,我是被人用水泼醒的。大黄把脸凑过来笑嘻嘻的看着我,说:“你醒啦?”
我坐起来,一把抱住他,几乎要哭出来,说:“大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大黄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行了,行了,挺大个老爷们,别哭哭啼啼的!”
我放开大黄,其他人见我醒了也纷纷围了过来。
冬子说:“你挺行啊,一个不留神你小子就溜掉了,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摇了摇头。
当我的目光扫到秦雨霏的时候,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指着她大叫:“就是她,就是她要害死我!”
秦雨霏想要扶住我,我向后退了两步躲开她的手。
她有些不知所措,柔声道:“陆无,要害你人不是我,是她!”
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女人正躺在地上被人五花大绑一动不动,嘴里还塞了团东西,一个年轻男人正坐在旁边看守她。
那个人很消瘦,面色惨白,眼睛却特别有神,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神秘的气场。
我在想那个帅哥是谁啊?江家队伍里的?突然意识到,他是秦煜!
秦煜醒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那女人近前,看着她的脸再看看秦雨霏,冒出了一句:“你们是双胞胎吗?”
秦雨霏噗嗤一笑,接着就见一旁的秦煜伸手在那女人耳后摸索,(我在想这算是耍流氓吗?你表妹还在这呢,耍流氓也要换个时间呐!)忽然他抬手从那女人耳后风池穴里拔出三根金针,那女人的容貌开始有了变化。
我靠,这是武侠小说里的易容术啊!我一看,这张脸我还认识,是江家的那个女领队,好像叫江珊。
原来就是这个女人想要害死我,之前还是怪我自己太天真,明明发现她有点奇怪还是那么相信她,现在想想真是又生气又后怕。
我问他们是怎么找到我和秦煜,又是怎么制服江珊的。
秦雨霏说:“我看到你背着表哥摔进了暗门,可是我们当时正在对付人形大蜘蛛,没能及时去找你,后来三只人形大蜘蛛一只被我们解决掉,另两只跑了,而江家人也趁乱跑了,估计就是这个时候江珊才有机会去易容成我的样子骗你。”
“她的五官轮廓和我有几分相似,加上甬道里昏暗看不清,很容易就能骗过你。解决了人形大蜘蛛后我们开始研究那扇暗门,发现暗门通往地下迷宫的中层墓室,为了去找你们也顾不得什么族规了,可是我们进去之后发现你已经带着表哥走了。”
大黄抢着说:“我们一致认为虽然你脑回路清奇,但是你明知道这是迷宫,不认识路,应该不会瞎走,所以,你一定和别人在一起。很有可能是小秦哥醒了,他带着你走,但听雨霏说这是禁地,他应该不会带着外人乱走,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你和其他人在一起,这个其他人只可能是江家人,而江家人的目的你也知道,就是这间墓室,所以我们来这儿找你们。”
见大黄分析得头头是道,我打断他说:“然后你们将她制服,把我从棺材里救出来?”
大黄摇摇头,目光瞟向一旁默默坐着的秦煜,说:“我们找到这里的时候,小秦哥已经醒了,江珊被他打晕,你就躺在刚才的位置昏睡!”
我看向秦煜,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刚才大黄说的事与他无关似的。
我见他的气色恢复了些,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过去热情地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哥们儿,谢谢你哈!”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语气平淡:“不用谢我,其实在你们拉动石桥机关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我之所以没有出手制止,就是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我顿时感觉自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轻咳了一声:“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在石棺里闷到窒息?”
他一副冷漠的样子:“把你关进去之后,她开始挨个就去看墙上的壁画,然后拿出一个本子开始画图,我要知道她想做什么,所以不能打断她,就一直在等。至于你,多关你一会儿又不会闷死,是你自己在那不停骂人消耗了氧气。”
我一听更气了,心说:呦呵,这么说还都是我的不是喽?于是撇了撇嘴,转身走开不再理他。
这个人冷冰冰的,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讨厌气息,和我预想中的形象差了太多,莫非大佬的脾气都比较奇怪?
我忍不住开始怀疑之前在网上和我联系的那个究竟是不是他本人,如果知道他是这副样子,我当初根本不可能和他来这个鬼地方。
我们开始吃各自的干粮,吃完这顿就准备结束这次行程了。我先给头灯换了电池,然后掏出一块压缩饼干坐在地上干嚼。
秦煜出乎意料地走到我身边坐下,我对他的做法还是很生气,这一趟可谓是九死一生,就是为了带他出去,可他居然放任我在石棺里闷到缺氧昏厥。
虽然我转过头来换位思考之后也能够理解他的做法,但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或许我们两个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关系,并不是朋友。
他坐在我身旁,许久后我先开口道:“对不起,我以为我们很熟。”
他却道:“你不该来的。”
我心想,上次我们两个一起来,你被困住,就我一个人回去了,这次我怎么可能不来?难道他说这话是因为这里很危险,担心我的安危?
我问:“为什么?”
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难道你,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