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轮是淘汰赛,捞捞,捞捞,和荒木的关系那么好,就这么走了太可惜了。
荒木是标准的日系男生,五官不是很精致,乍一看不算很帅,但是很耐看的那种。他也是这种性格很居家的人,虽然家世显赫,但对人对事都很谦和,甚至还有点自卑。
“走了,要上场了哦,要加油。”少有需要何丹青来鼓励别人的。
Jet已经优先上场去调整乐器了,何丹青在等待主持人的介绍,主持人会简单说下歌词的意义,当然也是因为语言壁垒,节目组给的一点点优待。
何丹青不得已开始威胁:“这可是你向我争取来的合作舞台,如果你表现不好的话,绝对没有下次。”明明已经很成功了,有什么可自卑的。
荒木站得有些僵硬:“只有这一次吗?”
何丹青叉腰,佯装愠怒道:“你想要几次,这可是竞演?让我在这种场子输回家,我绝对骂你!”
“抱歉,抱歉——”他又开始道歉了。
高领衬衫,也是收袖的袖口,把某些带有强烈暗示的饰品藏在衣服下面。
这虽然是白衬衫,在保证透气性不错的情况,竟然完全不透色,白色能完美隐藏好锁扣和血色,这件双重含义的衣服,表面来看就是纯白的天使。
“下面来的这组选手厉害了!”主持人已经在舞台上开始介绍了。
“有两位选手相识已久,这个舞台来自于三年前的一场约定,三年前,就在这个合作本该促成的前夜,一人出走,另一人在原地踏步。”
“他们说,一起出道,出道后第一年,那是他们最惬意,也最辛苦的时间,这第一首歌是他们的隔空对话,是他们对过去遗憾的解说。”
“其中一个人是海洋浪漫的群青色,另一个是荒芜枯木的灰色。”
“这将是歌手舞台上最特别的演出,是绝无仅有的合作演出,两位歌手,跨越时间,跨越国度,来履行迟到的约定。”
“这是一首讲述与自己遗憾和解的歌曲,青色是青春,灰色是成长后黯淡枯槁的他们。青春燃烧殆尽后,成长的同时是不是也失去了些什么,那些一同度过愉快童年最终形同陌路的朋友,是否还在?”
“他们在这首歌给出答案,青色是你,灰色也是你。”
“让我欢迎何丹青以及荒木野墺带来歌曲《灰色与青》。”
何丹青走上舞台的时候,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国内的舞台上露出全脸吧,他这张脸,可什么高清相机都没害怕过。
这次的白发造型,何丹青是有些许不满的,白中带黄,惨白的那种,稍微混编了些珠白的长发,将他头发接长,可以作为个马尾,在后脑高高束起。
在舞台的射灯下,何丹青头发的黄色会被射灯照到几乎看不到。
而荒木的黑色夹克,现在穿的是织物吸色的那一面,在高亮的射灯下灰蒙蒙的。
他们与节目组说明了灯光要求,谁在台上开嗓就追光到哪里,合唱,就把光一起达到他们身上,氛围是种带灰感的蓝色。
到底这首歌是何丹青主导的,他的头麦已经维修好送回到他手了,他挎着自己的左利手站在舞台左侧。
何丹青惊天颜值已经成了一个热搜话题。
“《灰色与青》,谢谢。”何丹青调整好自己手里的贝斯,确定耳返的返音后对现场的音乐团队比了个oK。
采收的合成器人生铺垫,再开始轻松舒缓的吉他清弹,射灯只停留在何丹青头顶,何丹青看向前方,看向镜头。
袖丈が覚束ない夏の终わり
那袖长飘忽不定的夏天结束
明け方の电车に揺られて思い出した
坐在黎明的列车之中回想起了
懐かしいあの风景
那令人怀念的风景
……
君は今もあの顷みたいにいるのだろうか
你是否今天也同当时一样呢
ひしゃげて曲がったあの自転车で走り回った
骑着那辆扭曲变形的自行车四处奔走
何丹青退后一步隐藏入暗处,在往前跨到光圈的正中,到第一段副歌了,第一个爆发点。
就算你我已经长高
変わらない何かがありますように
依旧祈愿存在那些不曾改变的事物
くだらない面影に励まされ
被那无趣的旧时面庞所激励
今も歌う今も歌う今も歌う
现在依旧歌唱现在依旧歌唱现在依旧歌唱
场内所有的射灯都打开,从原本的灰蓝色变为纯度更高的海蓝色,何丹青左边的荒木也一起展现出来。
荒木站得距离立麦很远,他盯着何丹青的背影,在他身后好几步,场内又恢复黑暗,灯光全部黯淡,何丹青往后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荒木往前到自己的立麦位置。
聚焦于荒木的灯光更加灰暗一点,他们的色彩是不一样,嗓音也是不一样的。
荒木的声音非常正统,即使从服装设计转业到声乐方向发展,他的声音也完美到没什么特点,所以他想被别人记住,必须全面的开发自己。
比如说假声和爆发力。
他们都是天生高透的男中高音,但荒木的低音更漂亮,有种娓娓道来的感动,有种历尽艰苦来的淡然。
忙しなく街を走るタクシーに
懒洋洋地靠在行驶在
ぼんやりと背负われたままくしゃみをした
繁忙道路出租车的座位上 打了个喷嚏
窓の外を眺める
眺望着窗外
心から震えたあの瞬间に
我深切盼望着
もう一度出会えたらいいと强く思う
能在最初内心悸动的那刻再次相遇
唱着,荒木扶着话筒,他却在往后看,知道何丹青走到他身边,何丹青轻轻给他和声。
第二唱段的副歌他们是合唱的,高低音部,他们互相填补,高音转换漂亮,低音柔和稳健。
灯光是颜色更深的蓝色,将他们两人笼罩。
どれだけ无様に伤つこうとも
就算已经遍体鳞伤
终わらない毎日に花束を
也依旧向不会结束的每一天献上花束
到这里,荒木退后,将舞台留给何丹青,他依旧站在何丹青背后,看着何丹青的背影。
何丹青在处理这个唱段的时候,声音压得略扁平,带一点沙哑。而荒木开始展现自己的爆发力,他想回到自己22岁,是三年前。
那年,何丹青十三岁,他们告别的时候。
如果能回去,一定不能擦身而过,一定要告诉自己追上去,一定不能留在原地等候,一定要陪着他去远航。
我想跟你一起唱歌,我想陪着你,原来我好久以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朝日が昇る前の欠けた月を
朝阳升起前的那未满之月
君もどこかで见ているかな
你是不是也在某处仰望
何もないと笑える朝日がきて
让人能将往事一笑而过的朝阳升起
始まりは青い色
青色即是开始
这是首会引起人触动的歌,人的悲伤反射弧是很奇怪的,哪怕过去再久,还是会在某天,在大好的晴天,吹着和煦的风,突然安静下来,怎么会想起那件事,好后悔啊……
乐声渐止,灯光先一步暗下来,何丹青松了口气,把自己身上的贝斯卸下来。
荒木面对何丹青,放开高领衬衫的扣子,将收紧的袖口松开上翻固定住,然后一个个解开他后背的扣子,露出一片狰狞的血色,像是拥抱,也像是禁锢。
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无法安宁度过。
他的国度教他谦逊忍让,让他压抑贪婪,让他藏起自己觊觎的獠牙。教会他如蛇般潜伏,一旦目标懈怠,便即刻出击,缠绕绞俘。
他可以伪装成笨拙的好友,寻求帮助的同路人,但作为一个年长的追求者出现,现在太早了。
太早知道自己的所贪、所求,是幸运也是不幸。
将“漂亮人偶”打扮成这样很过界,何丹青说自己可以接受,他将镣铐佩戴在自己身上。
但禁锢的是挣扎求生的荒木,已经没救了,他余生都会深陷入名为何丹青的牢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