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东京,组织3号训练营。
哀嚎声在阴暗的角落响起,匆匆走过的组织成员有的饶有兴趣地停在原地光明正大听着,有的冷眼旁观,无视离开。
角落里,深褐色短发的瘦削男人蹲下身捂住脸,眉毛呈八字向下,又囧又滑稽。
他从指缝里偷偷了眼握着左轮,笑容温和的猫眼青年,打了个寒颤,可怜兮兮地问:“能不能商量下,别打脸?”
猫眼青年笑得更明媚了。
男人哆嗦了下,嚎道:“好歹,好歹我也是一名代号干部啊,你一个新人不要太过分了——起码,别打脸!”
我还要留着英俊帅气的脸交朋友,打坏了没人跟我玩怎么办!
一想到因为毁容被人孤立,男人脆弱的心灵就承受不住了。
诸伏景光用枪戳了戳他脑门,圆润的蓝眼睛更清澈温柔了,他歪歪头,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友善地命令:“哭的再大声点,我爱听。”
阿夸维特当即噤声,变、变态啊!
他绝对不会奖励绿川朔的!
阿夸维特垮着脸,结巴地说:“绿川君,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除了我是卧底,以及组织的任务,我什么都说!!
已老实!!
“波本的情报。”诸伏景光闲适地靠在墙上,稳稳端着枪指着阿夸维特,神色一如既往的毫无硝烟气息。
阿夸维特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早说啊,早说你不是找我茬,我还怕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冷着脸,维持着自己高冷的人设,语气严肃地说:“波本啊,他——”
“讲重点。”诸伏景光声音轻柔地威胁,“你也不想自己哭得很丢人的照片被别人知道吧?”
阿夸维特脸皮抽搐了下,脸都涨红了。
他那不是哭,是泪腺发达!
可恶的绿川朔,竟然偷偷拍我丑照!此仇不共戴天!!
“好的,我全都告诉你。”他放软了声音说。
诸伏景光目光从他下巴上的小胡子掠过,漫不经心地垂眸,下垂的眼睑掩去了眼底的沉思。
阿夸维特、在训练营这段时间,好像也没变得多聪明,一如既往的愚、笨拙。
阿夸维特没有耍小聪明,他再怎么聪明,也打不过变态啊。
“我知道的也不多。前段时间组织不是传遍了吗,波本换人做了。”阿夸维特小心翼翼地说。
提起这件事,他就满心佩服。
新抱上腿的老大,好像实力不错的样子,连波本都能搞定。
他却没发现,诸伏景光周身的气场骤然压抑下来,脸色也黑沉黑沉的。
“现在的波本,也就是安室先生,跟一代波本以前是搭档。”阿夸维特煞有介事地讲述着自己曾经的猜测,并真心实意地认为那就是事实。
“几个月前,波本在外出任务,对安室先生一见钟情,将人抓回了组织,强迫对方成为他的情人,之后更是以搭档的名义将对方禁锢在身边,当时波本闹得很厉害,安室先生也糟了大罪,被折腾的不轻。”
阿夸维特含糊其辞,遮遮掩掩。
毕竟,波本没将人折腾的太过,对方也不会奋起反抗,直接将他弄死啊。
这种深仇大恨、生死大仇,可以想象到波本有多没下限了。
阿夸维特脑补的东西,诸伏景光脑补的更多,他脸色发白,眼神也木呆呆的,心里恨得不行,只觉得前任波本死得太快太远,没留给他扬骨灰的机会。
阿夸维特深有感慨地说:“也是安室先生厉害,一直没有认命,暗中积蓄力量、寻找时机,这才一举杀了波本。”阿夸维特摸摸头,总觉得被新老大揍过的脑袋瓜嗡嗡作响,幻疼了。
他叹息道:“也不知道组织那位先生怎么想的,可能是想惩罚安室先生对代号成员出手,便将对方的代号给了他。这可真是——”
将那段屈辱的时光实实在在扣在了脑门上啊。
boSS也不怕被背刺。
那位可是有先例的。
毕竟,前车之鉴才刚倒下。
“说点我不知道的!”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纹丝不动的手竟然有细微的颤抖。
这些早都知道的情报,再一次听到,依旧让他浑身血液倒流,恨意就像暂时冷却的活火山,随时会爆发出激烈的岩浆,将周围一切烧灼殆尽。
光明正大听八卦的组织成员悄悄挪步,在二人‘默许’的情况下,靠得更近了。
——他也想听干部们的爱恨情仇!
阿夸维特沉默了下,压低了声音悄悄说:“听说安室先生当初不从,被波本送进实验室当实验体,直到现在哪怕成了代号成员,依旧是实验室的常客。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别乱传啊。”
实验体!
诸伏景光神色一凛,晦涩的眼眸骤然看向阿夸维特。他脸色发白,十根手指指甲狠狠扎进掌心,显然为这个情报惊怒不已,更多的是汹涌而来的悲痛和绝望。
zero,竟成了组织实验体!
他无比清楚实验室有多让人敬畏,训练场每天都有被淘汰的成员进了实验室,他们遭受无与伦比的痛苦后,凄惨绝望的死去。
凡是提起实验室,人人闻之色变。
他的zero,那个干干净净、倔强又温柔地幼驯染,被波本送进了那个地方——
诸伏景光只觉得身体里的怒火和愤怒被一下子点燃了,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燃烧了起来,如同地狱的烈火。
他真的,能带回受尽苦楚的zero吗?
诸伏景光双眼通红,里面的红血色就像一根根细长的蛛丝网,可怖骇人。他神色狠厉,身体冰冷而僵硬,胸腔中的痛苦和毒火让他迅速升起无法遏制的施暴欲。
他想要破坏眼前的一切,甚至想要杀死出现在组织里的每个人!
他的zero承受了无尽的痛苦,凭什么这群人渣活得这么痛快!
诸伏景光疲惫的,布满红血丝的眼对上了阿夸维特惊疑不定的眼睛,苍白的唇几乎抿成锋锐的弧度。
他弯弯眼睛,努力笑了笑,声音沙哑地说:“你们还活着,是我的错。”
入眼所见的组织成员,只要还活着,都是他的错。
他们活着,去欺负zero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