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发霉的木质地板踩上去便发出了一阵惨叫声,听得苏然落脚都小心翼翼起来了,生怕一个不小心直接踩出一个窟窿来。
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受到了惊吓,从木板缝隙里钻出来,一阵乱窜之后,逃到了远处。
这栋小楼的总体建筑为木质材料,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让人忍不住怀疑会不会在下一秒就直接坍塌垮下了。
院落里杂草丛生,蚂蚱的叫声很是吵闹,几只乌鸦歪着脑袋在树荫里观望,看着两个不速之客。
跟着项桓天走进门,入眼便是屋顶一块接着一块的蜘蛛网,房间里很昏暗,窗帘都被拉上了,风从裂开的窗玻璃中吹进来,时而有一丝光芒从扬起的窗帘缝隙中闯进来,又在下一刻被抵挡在了窗外。
初进门,苏然便嗅到了浓烈的酒气,简直就像是有人将酒罐子打开又倒在地上,自然蒸发的熏鼻味道。
苏然不是很喜欢喝酒,他顶多跟寝室的哥们儿们搞点啤的,这股明显酒精度数更高的酒味太冲了,让他有些不适应。
项桓天从拎着的袋子里取出了一瓶二锅头,将盖子打开,然后向着地板滴下了几滴。
“咚咚咚——”
下一刻,一阵仿佛椅柜被撞倒的声音响起,很是慌乱,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从二楼冲了下来,跌跌撞撞一路,还没等苏然看清来人,便迅速奔向了项桓天。
项桓天早有准备,身高体壮的他只是将二锅头高高举过头顶,那人便只能徒劳伸着手绕着他打转,可就是够不着。
“老规矩。”项桓天看着这不修边幅的男人,似乎也是很嫌弃他一身的酒臭味,皱了皱眉,说道。
“好!成交!”男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都没有问到底是要他做什么,便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将抬起酒的手放低,男人直接便一把夺了过去,先是极为夸张地用鼻子嗅了嗅,一副高潮了的表情,很是满意。
“味儿太正了!”
说罢,直接扯瓶就灌了一口,“哈”了一声,高呼道:“爽啊!”
“行了,先谈正事,我可没时间等你喝醉了再醒酒,今天是要你做一柄刀鞘,刀是异域里出来的鬼器,需要做气息上的遮掩。”
鬼器,是觉醒者圈子里的行话,专指那些被从异域之门里带出来的器物,包含兵器在内,因为不是现世原有的材料与工艺制造,甚至元素构造上都相差甚远,无法解构,故此而称。
当然,这也有觉醒者们的恶趣味在里面,将异域比作鬼怪待的地方,现世天然高其一等,也算是对这操蛋的世界小小的报复吧。
“呦,这是又进异域了?项队长还真的大忙人啊。”男人调侃道,稍稍凑近了几步,“莫非是前晚郊区那里的异域之门?好像是b级吧?咱们这江北我记得可没有这样的牛人在啊,难道是外来的大鬼引来的?”
大鬼,是专指c级以上觉醒者的民间黑话,以下的都叫小鬼。
鬼自然是要被黑白无常招进地府的,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其实说的就是异域之门会因为觉醒者所在而开启,并主动将范围以内的人拉进去,就像鬼门关似的。
项桓天给苏然解释了一番,令他大受震惊。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咱现在也算是半个内行了吧?
“这人你叫他老张就行。”项桓天稍稍后退了些,避开了对方满嘴的酒臭,“行了,废话就不多说了,赶紧搞完,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呢。”
“是是是,您这些官老爷可都是大忙人,我这平头老百姓可不敢浪费您们的时间。”老张点头哈腰,随后看向了一旁的苏然,确切地说是他手上用黑布包裹着的斩格刀。
“小兄弟,让我过个手先?”
苏然没拒绝,递到了对方手里。
老张一点点将黑布揭开,口中忍不住“嘶”了一声,“好刀啊!”
森冷的刀身在房间中反射着微光,蛇身缠绕的刀柄握感十足,环首位置的双蛇头透着诡异与凛冽,蛇眼犀利,如同活物,让老张下意识手臂颤抖了一下,赶忙将刀递还给了苏然。
“邪乎。”老张嘟囔着,“这刀有灵啊,小子,你算是走运了。”
说罢,他便不再去看那刀,对于认了主的鬼器他向来是不感兴趣了,这把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环首刀他更是敬而远之。
这质地完全就像是真的从地狱里出来的一般,透着鬼气与死气,简直晦气!
“腾腾腾!”
一阵上楼的脚步声,老张朝着楼上而去,半道像是想起来了,转头提道:“等着,我尽量快些。”
苏然看向了项桓天。
“等吧,时间不会太久的。”项桓天坐在了一旁勉强还能做人的木椅上,“老张的天赋是【血印柯罗】,用鲜血作画,有很神奇的作用,配上他木匠的祖传手艺,他做的刀鞘,能够将刀的气息完全封锁,甚至连最精密的仪器都无法探测出,甚过安检都没问题。
“不过最主要的作用,还是阻隔其他觉醒者的探查,即便是这类的天赋,也同样无法堪破这一层遮掩,要知道鬼器终究还是太过有吸引力了,难免会引来心怀不轨的觉醒者觊觎,多一层保险,也多一层保障,终归是好的。”
【天赋:血印柯罗】
【描述:鲜血中孕育的神迹啊,请欣赏这无上的画作,赞美血印!】
“还是老大想的长远。”
苏然还真没预想到这一茬,这也是他现如今的思维还没有完全转到觉醒者的世界,接触的不够多,对于各种吊诡的天赋没有足够的见识。
二楼一片安静,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动静,也不知道这一看就不怎么隔音的木楼上,老张是怎么做到没有一点动静的。
他拉开了一角的窗帘,让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在光落下的瞬间,阳光中满是细小的尘埃飘荡。
这屋子究竟是有多久没有打扫了?
视野更加明亮后,他看到了堆弃在墙角的各种空酒瓶子。
得,这味道的源头算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