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轮回地。
此刻,鬼之棺椁内传来阵阵异动,浓郁的阴寒气息散发而出。
周围的灵力结上了一层冰霜!
砰的一声,棺材盖打开了。
秦命率先从其内走出来,他修为微涨了一点,距离婴变境更近了。
不仅如此,他身上还笼罩着一丝意境的味道。
须知,意境之力只有化神境的存在,才有资格前去参悟和掌握。
而他在半步婴变境就窥探到了一丝奥妙,已然算是恐怖。
“杀戮意境。”
秦命神色傲然!
他在鬼之棺椁的轮回中感悟出了一丝的杀戮意境。
这一丝的感悟,就如同种子一样。
随着时间,对于意境的感悟必然会越来越深。
到时,他便可感悟出真正的杀戮意境来。
秦命看着另外两口棺材,微微摇了摇头。
那两人现在还沉沦于感悟之中呢!
想要提前感悟出意境,天赋,才情,悟性等缺一不可。
而这两人和他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无名从仙之棺材中苏醒。
他眼中露出了些许的茫然。
然后木然地推开棺材盖,慢慢走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仙之棺材一眼,神色讶然,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那一口棺材中轮回了一世。
而且给他的感觉非常之逼真,不像是有假。
现在苏醒,恍惚之间,有种今日方知我是我的梦幻感。
苏无名站在那里,浑身仙气涌动,有种莫名的道韵。
他很胖,外形差了一点。
但是脸型完美,五官精致,算是一个胖帅哥。
眼下更是平添了几分仙气。
两人都苏醒,并且各有收获,他们齐刷刷望向江寒所在的棺椁。
那里并无打开的迹象。
他们目光凝聚在了那个凡字身上。
这是凡之棺椁?秦命冷哂了一声。
六道轮回中,最为普通的就是凡了,在凡间能明悟出什么东西?
百无一用是凡人!
于修士而言,凡人便如同蝼蚁一样,指点不了他们任何修行的东西!
“轮回了那么久还是没有苏醒,看来天分太差,根本明悟不出什么东西。”
秦命笑了笑,说道:“青洲修士,并不出奇,而且还是在凡之棺材,要是能感悟出什么东西,就真的有鬼了。”
凡之棺椁内,江寒眸子紧闭,神色平和,宛若一个死人。
不过在其身上,多出了一丝别样的道韵。
不是意境,但近似于意境。
……
向来冷清的寒山村,依旧还是如同往昔一样。
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土地和村民,不分彼此,像是命运共同体一样。
他们生在这里,大多也死在这里。
与其说土地禁锢了村民,还倒不如说土地养活了村民。
这一天,寒山村来了一行气势恢宏,锦衣玉服的仪仗队。
带头的是礼部的一个官员,手捧一道红色的礼书,最后停在李平安那简陋的院子中。
正在喂鸡的李平安哪里见过这样的大阵仗?
不过早些年在木匠铺也见过来自于八方四海的商人侠客,倒也算稳得住。
那个礼部的官员宣读完礼书之后,让仪仗队的人放下红色的礼品。
稍微客套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许久之后,两夫妻这才缓过神来。
他们的儿子成驸马了?
不过他们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至今还不知道儿媳妇长什么样子。
而且,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们的儿子了。
这件事很快就街知巷闻了。
老李家的名气越来越大,当地的州府,知县等敬畏有加。
不过李平安没有一丁点的自傲,待人接物,和以往一样。
乡村的日子,平淡而静谧。
李平安两口子的生活几乎一成不变,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每个月读儿子寄来的书信。
虽然基本都是勿念之类的家常话,但是李平安也知道,现在的北寒国内忧外患。
连寒山村这样的偏僻地方都听说,有可能要改朝换代了。
不过最后,北寒国还是暂时安稳了下来。
李喜乐凭借手中的兵权镇住了朝堂上的势力,解决了内患,为北寒国再续了几十年气运。
腊月年关的时候,李喜乐带着公主荣归故里,一路上百官迎接,可谓是声势浩大。
最后李喜乐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家,这里一草一木都没变,保留了他成长时候的一切痕迹。
李喜乐眼眶微红,爹娘老了许多。
见到公婆,公主倒也不矜持公主的身份,行了个福礼。
没有身为公主的娇纵蛮横。
“走,回家吃饭。”
李平安咧嘴一笑,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这是那么多年来,难得的一次团圆饭。
不过第二天,李喜乐就离开了,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但他还要事在身。
朝堂虽然是安稳了,但外患不断。
“爹,娘,等外敌尽退,我就解甲归田,回来陪你们喝茶耕地,侍奉你们天年。”李喜乐目光灼灼,很是认真。
李平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孤身入局,你可惧否?这里随时是你的港湾。”
这是李平安在李喜乐第一次参军的时候说的。
闻言,李喜乐虎目含泪,重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可惜事与愿违。
两年后,在生机萌生的春季,陪了李平安一辈子的楚柔还是在浓浓的不舍中,撒手而去。
李平安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木木的。
缓了好久之后,才着手为妻子楚柔操办后事。
他终于能理解为何当初的老父亲能那么平静了。
至亲的离去,从来都不是一瞬的洪水爆发,而是此后余生的阴雨连绵。
操办完所有事情之后,李平安站在庭院中,一时觉得有点空旷。
院子的桃花开了,这是楚柔当初种下的。
可惜……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丧报呈京,李喜乐脱身无术,不能奔丧。
强敌环饲,整个国家随时都有可能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中。
亿万生民之命运,掌握在他手。
大义和孝顺,他选择了大义。
李平安并没有怪罪。
他知道,痛苦的何止是他一个?
昔日温馨的家中冷冷清清,他很少完整睡过一次觉了。
总是鸡啼之前就醒。
近日,他一直在思索何谓生死,但是越是思索,越是迷茫。
因为千人千面。
村头的老乞丐说,他不知道什么叫活着的意义,他只知道大家都活着。
庙里的老道则咬文嚼字,文绉绉的,带着忽悠的口吻,说了半天,似乎说了很多,但似乎什么也没说。
何谓生死?
李平安扪心自问。
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度过了自己的大半生,他的心中是有所触动的。
但是总觉得隔着一层窗户纸。
江寒出门散心,步履蹒跚,不似年轻时候矫健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停住了脚步。
远方就是一片大湖。
此刻,烟雨朦胧,远山的大山呈现出黛青色,和湖水相互映照。
波光粼粼之上,一个渔民正在撒网。
张弛有力的动作中,一网的大鱼就捞了上来。
见到这一幕,江寒怔住了。
一股醍醐灌顶之感油然而生。
近日来的迷茫,尽数消散。
生死……他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