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随才被他踹进医院就搞事,江野越听脸色越是阴沉,果然,还是踹轻了。
江宁舟又道:“据说燕随今天早上五点就已经派人去找了他,朝着工厂老板的客房里塞了个女人……”
“女人?”江野的眼睛眯起来,按照昨天燕随被他踹了一脚,后来又被从楼梯上蹬下去来说,他现在能自己翻身就算是他骨头硬,还有功夫安排女人去g引人?
江宁舟停顿片刻,似乎是手机传来了新的信息。
“哥,图片传来了,燕随前两天和这个女人接触过。”
“哦?”江野嗤笑了一声,“这回真的狗急跳墙了,连自己的女人都朝别人的床上送……”
“哥,现在我让洽谈的人回来了,也派人跟着那个女人了,但是燕随还在工厂那边散布了消息,说要收购面包厂的是江家,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没法统计,估计捂不住了……”
能在鹤川一天就收购工厂的,除了京都江氏企业,不可能是别的江家,含糊都含糊不过去。
江家是家族企业,只要一听姓江,很容易被查出来猫腻,但今天出面洽谈的人是江野专门选出来的,并不姓江,为的就是底子干净,下手查都查不到他头上。
燕随这一招,算是正好戳了江野的软肋。
江野之所以瞒着沈闻冉拿下这个工厂,是打算在接下来的这一个星期里,先让面包工厂“裁员”,裁员名单里自然会有工作经验不足的沈闻冉,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人安排进他的办公室,日日放在眼皮子底下。
甚至他的办公室里,连沈闻冉要坐的桌椅都预订好了,他的冉冉只用担着个秘书的头衔在那坐着,连端茶倒水的活计都不用干。
本来一切都天衣无缝,偏偏半路杀出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江野咬了咬后槽牙,觉得自己昨天晚上那一脚角度应该再侧一点,直接踹到燕随腰上,最好能让这傻逼断子绝孙!
江野脑子里面思绪纷乱,好一会儿没吭声。
江宁舟等了一会,见他哥不说话,犹豫道:“其实,哥,沿海扩建项目没有再跟的必要了,少一个百分点,我们做着也就是跑空车,政府那边的批文打点起来也是大头,既然燕随想要就给他好了,咱们出价这么低,燕随敢接手也是要赔不少的,不如就用面包厂跟他换置一下……”
江野无意识的嗯了一声,他把屋内厚重的窗帘拉开,阳光顺着全景窗瞬间铺满江野的全身。
阳光下,江野对着落地窗站立,伸手在额前挡了一下,修长的指尖慢慢的对上阳光,看起来像一幅画,江宁舟没有听见他哥的回答,十分耐心的等着。
江野迎着阳光站了一会,半眯起了眼睛,慢悠悠的开口:“就这么办吧,沿海换工厂,不过燕家今天敢让人放江氏的鸽子……先晾着他们吧,政府那边不是有我外公家的人吗……”
江野睁开眼睛,缓缓道:“你去接触一下。”
让上面压着批文,就算燕随拿到了项目也只能砸在手里,干看着钱虚耗殆尽,敢专挑他的逆鳞触,江野不介意用点小手段让燕随知道知道,他只是没长大的巨婴。
“好的哥,我明白了。”江宁舟很快心领神会。
江野又问:“楚晚棠怎么样了?”
“应该是办了休学,”江宁舟推了推眼镜,“她这个星期去了一次医院,自己去的。”
江野猜到了,他冷笑:“把别墅的隐形摄像头都拆掉吧,要尽快……”
“咚咚咚!”卧室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江野一脸稳如老狗的表情顿时染上慌张,沈闻冉一说话,他拿着手机的手都一哆嗦。
“江野,”沈闻冉手里翻着群通知,另一只手又敲了两下门,“出来吃饭,饭要凉了。”
那边江宁舟答应下来,江野赶紧压低声音道:“我一会儿给你发短信,告诉你该怎么做。另外,江宁泽有外债在身上,对吧?”
江野薄唇一碰,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这事儿既然发生了,江宁泽今天就必须进医院。”
江宁舟在电话里撒的谎必须要圆回来,另外,查那些收到江家收购工厂消息的众人并堵住对方的嘴,也是需要时间的。
今天绝对不能让沈闻冉回面包厂,缠着他陪自己去看望身受重伤的哥哥,是个绝好的理由。
“江野?”
江野把手机挂断,朝着门口走去,脸上的表情每走一步都在变化,等到打开卧室门,刚才还张狂万分不可一世,万事皆在掌握的样子已经彻底找不到一丝踪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着急和郁闷,满脸都写着无奈和恼怒,十分符合一个被糟心哥哥搞到身心俱疲的好弟弟的形象。
沈闻冉先是愣了两秒,随即摸了摸他的头,江野此刻的表情像极了一只急需要安慰的大型犬:“过来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江野薄唇微抿,张开双臂就直接往沈闻冉身上扑,沈闻冉踉跄两步接住他,忍不住露出些笑意,江野这个撒娇的样子更像只大型犬了。
“怎么了?方便说吗?”沈闻冉根据前面听到的那些,也基本能猜测出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我哥哥进医院了,”江野的声音闷闷的,脑袋压在沈闻冉的肩膀上,“好像挺严重的,是欠债被人殴打,虽然我跟他关系不亲近,但那毕竟是我哥。”
要是江野说他担心的要死,沈闻冉早就发现问题了,但是江野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信息真假掺半,且真信息全在沈闻冉了解范畴内,这才没有引起沈闻冉的怀疑。
“他总这样……”江野搂着沈闻冉,看似挺难过的。
其实他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在装,埋头就是怕装的不好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让沈闻冉看出端倪。
不过下一句,江野却是有点真情实意的在跟沈闻冉抱怨:“他高中的时候就休了学,靠家里的资助开了个珠宝行,可惜他不学无术,跑去赌博,结果输的太惨,只能把珠宝行的东西抵出去,刚开始家里还管,后来爷爷告诫所有人不准帮他,想着被人打几顿就长记性了,谁知道……”
沈闻冉摩挲着江野的后背,感慨小时候的自己还挺多愁善感的,现在的他听到这些,只觉得江宁泽活该。
沈闻冉拖抱着他,两人走到沙发上坐下,江野骨头一软,直接躺在沙发上,枕在沈闻冉腿上,搂住了他的腰。
沈闻冉觉得这种事江野真没有管的必要,但他尊重这个年纪的自己,甚至看到江野这样,还有点欣慰。
温情的时刻只持续了三分钟,沈闻冉推了推他,催促道:“吃饭。”
江野嗯了一声,却没起来,他抓着沈闻冉的手,酝酿了一会儿,做一副十分难以启齿的样子问道:“冉冉,吃完饭你能陪我去一趟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