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冉抬头一看,日上三竿,也就江野能昧着良心说他起的早。
“怎么没叫我。”
“你太辛苦了,”江野说,“我想让你多睡一会。”
沈闻冉脚步微顿,他今早最费力的动作就是穿衣服外加吸了两口粥,有什么好辛苦的。
“歇着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还有几根我就切完了,马上就好,”江野制止了沈闻冉接触木材,先一步将小马扎给沈闻冉放好,并适时转移话题,“下班后想去吃什么?”
“都行,你定吧。”沈闻冉见他坚持,索性随他,直接坐到了小马扎上,掏兜一看手机,张佑青给他回复了。
见江野伸着脑袋想看他的手机屏,沈闻冉仅是一个眼神,江野就乖乖去搬木材了。
半个小时后,江野切完最后一根木材,准备把车开过来,沈闻冉却突然拉住了他:“我有事同你讲。”
在江野疑惑的目光中,沈闻冉沉吟片刻,将刚才张佑青用工厂名义给他银行卡汇款的短信通知,拿给江野看,他道:“其实,我是鹤川农业大学的学生,之所以出现在京都的木材厂,是因为要想办法攒下个学期的学费,但我在鹤川本地实在不好找工作……”
说到这,沈闻冉故意停顿,又道:“我听说京都这边工资高,才请了一个月的病假来这边找活干,既然现在工资已经发了,今天下午,我就要回学校去了。”
这些话半真半假,江野就算去查,也只会得到沈闻冉描述的这些信息,因为他账户里确实没钱,学校的入学通知书是真的,入职报告的盖章也是真的,除非江野去学校查他的出勤或者和燕随通气,才有可能发现端倪,不过有昨晚的约法三章在前,沈闻冉相信江野应该能老实一阵。
也不知是不是信息量太大,江野懵了好一会,他眨了眨眼睛,没有贸然开口,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垂下头,脸上的神情是恰到好处的委屈,他这个角度,沈闻冉看不到他眼里的疯狂,只能通过动作窥探他的失落,确实让人看着特别心酸。
沈闻冉指尖微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年纪的自己真的很会利用长相,这种外貌,注定自己无论多狼狈,只要摆出服软姿态,都会让人心生怜悯。
过了一会,江野闷声开口: “所以……所以你之前去赛车,也是为了攒学费?”
“是。”
“那出租屋的那些书,不是感兴趣才阅读的,而是你的课本?”
“是。”
江野又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想来鹤川看我,就提前给我发消息,”沈闻冉补充道,“但一星期只能来见我两次。”
“我会乖的,”江野伸手勾了勾沈闻冉的小指,做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可不可以,多一次见面次数?”
沈闻冉微笑:“如果你乖,每个周末我都会考虑来京都见你。”
江野瞬间惊喜的抬头:“不算在那两次的见面里?”
沈闻冉点了点头。
事实上,就算江野不问这话,沈闻冉也是要引导对方周末相见,因为按照之前和秦一坛讲好的,周末他必须来京都这边处理酒吧事宜,要是没约好,出现他在京都,江野去鹤川找他的情况,就尴尬了。
两个人吃完饭,江野开车进了机场的地下车库,沈闻冉说什么他都应,就是不给开车门。
直到沈闻冉看了看表,无奈道:“我再不走,就要误机了。”
只是才进入机场,沈闻冉就被江野推到墙角,结结实实的笼罩住,捏着他的下巴就吻了上来。
还不是浅尝辄止,而是要吃人一样,十分凶狠。
沈闻冉的呼吸被彻底剥夺,周围萦绕的,全是江野身上好闻的香水味,而他推搡江野胸膛的手也被江野紧紧攥住。
江野仗着个子高,这里又是机场死角,狠狠的放肆了一番。
两人身后不断有人探头探脑望过来,能看出两人是凑在一起的,但是看不到具体的动作。
江野的吻总是缠绵火热,让人招架不住,到后来,沈闻冉甚至双腿都有些发软,基本是靠江野架着他的腰才没滑下去。
一吻结束,江野贴着沈闻冉没放,而是动了动嘴唇,声音很轻:“……”
“你说什么?”由于机场广播在寻人,沈闻冉并没有听清江野在说什么。
江野揪着他的衣服,嘴唇又动了动,这回根本就没发出音,只是个口型,还是分辨不清楚的那种。
江野贴在沈闻冉的耳边,伸手别了一下对方耳边的碎发,对上沈闻冉的双眸,声音温柔低哑:“我会想你的冉冉,每分每秒。”
沈闻冉听懂了江野在说什么,也感受到了江野身上的变化,但有些无奈,因为江野说的太过眷恋,仿佛他俩是异国恋似的,实际上,鹤川到京都,开车也才三个小时。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虽然是拐角,但也人来人往,沈闻冉推开江野,捏着他的脸颊,本想训斥一番,但看他眼里水汪汪一片,轻叹着松了手。
江野牵住他,柔声道:“走吧……我订的头等舱,虽然路程短,但你要好好休息。”
江野恋恋不舍的将对方送到机场的安检处,等看不见沈闻冉的身影,才转身去了机场贵宾厅休息室的其中一间。
他面无表情的敲了敲房门,江宁远着急忙慌的开了门,让开道路,小心翼翼道:“哥……”
江野大步走进休息间,伸手拉开羽绒服拉链,脱下了这身廉价到让人作呕的衣服,江宁远慌忙接住羽绒服,一脸不安的跟在江野身后。
江野掀开换衣间的珠帘,里面是各式展柜,已经摆好了领带、领夹、腕表、宝石袖扣和皮鞋,旁边的衣架还挂着一套熨好的高定西服,那是江宁远在接到江宁舟消息后紧急送来的。
江野脱了傻里傻气的卫衣和牛仔裤,对着全身镜,伸出右手两指摸了一下左颈侧,果然已经过敏,起了一串疹子。
江宁远之前没机会长时间接触这位,是因为江宁舟有事去了鹤川,他才被临时唤了过来。
此刻看江野的脖子红了一片,江宁远吓的不轻,结结巴巴道:“哥…我、我马上联系医生过来!”
“不用。”
江野穿好衬衫,套上西装裤,选了一款手表扣到腕上,这才瞥了一眼身后紧张不已的某人:“你叫什么来着。”
“我……我叫宁远。”
……
沈闻冉登机落座后,将身份证放进口袋时被凉的一怔,这才想起来,他兜里还有一串玉珠。
他拿出玉珠,还未端详,就听见他隔壁的男人拿下脸上的报纸,一脸幽怨的看向沈闻冉:“这玉珠不错吧?”
只见男人大冬天穿着一件毛呢大衣配高领内衬,要风度不要温度,活像是在过秋天,赫然是燕随那只花孔雀。
“燕随?”沈闻冉皱眉,顺势将玉珠戴到手上,“你怎么在这?”
燕随吊儿郎当道:“回鹤川的航班只有早晚两班,头等舱又只有8个座,我不在这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