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自己憋了三天,实在憋不住了。
三哥说了今儿晚上不回来,夜幕降临各家吃了晚饭,杨云嫂子她们都过来家里一起乘凉。
憋着的这些话,她是不敢在三哥面前提的。
她也听了不少嫂子们说老家的烦心事,她想着说说看。
再不说她得憋死了。
谢芳早就忍不住了,拿着蒲扇扇着蚊子,“梅子,你咋了,上这么大的火?”
梅子踩着台阶就上了,“我四哥要结婚了。”
哈哈哈,几个人没忍住哈哈大笑!
谢芳哈哈哈,“梅子,你还怪好的,跟你四哥关系这么好。”
梅子脸都被笑红了,“不是这个,我怕四哥结婚把家的钱都花了,我还有好几年才毕业呢。”
“现在我跟家里要钱,多少的,爹娘都寄给我。四哥结婚是大事,结婚要花不少钱吧?”
“彩礼、女方家要的大件、还有日常生活用品……”
梅子掰着手指头数,越数越绝望。
“我四哥那人,给家里一块钱,恨不得跟家里要两块花的主。”
“上班没多久,就一个个的提要求,买这买那的,可讨厌了。”
杨云不会主动问竹子婆家的事情,可谢芳忍不住啊,心好痒痒。
朱竹给她开绿灯,“不用管我,随便问随便说。”
谢芳激动的一巴掌拍到竹子胳膊上,啪的一声,吓大家一跳。
“你这是铁掌啊!”朱竹龇牙咧嘴的。
“哈哈哈,给你揉揉。”
谢芳一手给揉着,眼睛盯着梅子,“梅子,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啊,九九爹给的钱都花了?”
梅子点头又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花了,我四哥的工作花了挺多。”
后来轮到她的时候,家里就不像给四哥办工作的时候那么痛快了。
“我四哥这人,只想着自己。他觉得他的工资交到家里,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跟家里要钱念书,他肯定不乐意了,肯定在爹娘跟前说我坏话。”
不得不说,这兄妹俩人还是很了解对方的。
朱竹作为看客,听着梅子说起家里的事情,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就是互相算计,怎么对自己有利就怎么办。
……
这天晚上,梅子说了一晚上四哥的坏话,还真泄火。
第二天起来,她就觉得浑身清爽了不少。
到了晚上她又拉着嫂子给家里写了一封信。
梅子在信里写道暑假过来看三哥一家了,这里都挺好,让爹娘不用担心。
接到了四哥的电话,知道了四哥要结婚的消息,祝贺四哥结婚。
又专门给四哥写了一封信,祝贺的更具体了,祝四哥和四嫂百年好合之类的。
这两封信非常形式化,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钱。
提了也没用,这么老远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朱竹也顺便把贺礼给寄了过去,两条绣着大红福字的毛巾。
梅子对着毛巾一顿夸,直说实用,一条毛巾能用好多年呢。
还说等她结婚的时候,也给她送毛巾。
朱竹……极其认真的判断过眼神之后,确定不是反话。
梅子是说真的,嫂子能给她两条毛巾,她就知足了。
·
愉快的暑假接近尾声的时候,朱竹只觉得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啊,好像才放假一样。
跟上次离开家不同的是,这次她不再忧心忡忡了。
知道周叔带着俩孩子,在家里很自在,上学的上学,玩耍的玩耍。
杨云嫂子、谢芳她们经常过来帮着做饭。
姜山在不在的反而关系不大,在这也经常一出去就好几天不着家。
离开这天晚上,朱竹和特意早回来的大山好好谈了一次。
她是暑假回来才发现,年后团部有过一次干部调动,规模还挺大的。
她从杨云和谢芳嘴里听到的也有限,就是谁调走了,又来了谁。
大山的工作她也给不了什么建议,但她得强调几点。
“大山,你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大山抱着媳妇正美呢,这没头没脑的话,从何说起。
“哪儿看出来的?”
“你好像老了。”
大山…… “有白头发了?”
“那倒没有,用老成这个词更合适。”
朱竹把玩着男人的大手,“干的怎么样?我还有三年多毕业,咱手里的钱够支撑个几年的,你要不想干,就带着儿子去陪读?”
大山哈哈哈,笑得胸膛颤抖,挨了媳妇一下子。
“有什么好笑的?”
家属院的扩建,新来的随军家属,朱竹都认不全。
见到陌生人,也得笑着点头打招呼。
但话不敢多说,怕说错话给大山招来麻烦。
大山说过,她能见到的人都是没问题的,不要担心,查的很严。
“别瞎想,毕业了分配回家属院教书。”
“行,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咱俩有一个人工作,就够吃够喝了。”
彻底甩开了老家的包袱,对他们三口之家,军人或者老师真是一个人的工资就够养家的了。
这还是单位福利分房的时代,大山就算不当兵,也会有一个别的工作。
俩人的收入将来都有退休金,儿子好好长大,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健康。
他俩老了互相照顾着,帮扶儿子一把,这就是朱竹追求的平淡幸福的小日子。
“你能挣钱当然更好,但综合考量下,要是天天出生入死让我担惊受怕的就算了啊。”
朱竹因为上一世的把握,因为这一世的事情走向彻底偏离了原轨道了,弄的她也不知道该咋好了。
继续坚信大山的命数,起码寿命的长短还是比她活得长,还是纠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人就是这样,明知道没有用,还是会纠结。
她之所以当面跟大山说出来,是希望对方给她吃个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