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光芒从芍秋院剥离开来,磕磕绊绊的飞向院中的晏诉,他伸手接住,给沈映湫的疗愈灵器无用了。
晏诉垂下眼帘,再抬眼间,眼中的黯淡转瞬不见了。
晏长熹脸颊湿润,静静走出房间,经过晏诉身侧时没有停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晏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或多或少有些苦闷,他收回视线,走进了房间内。
只是,房间内已空无一人。
接下来的几日,晏长熹无比安静地等在琼椋岛,极少数在众人面前露面。
直到翁意礼和晏立带着三个孩子回来——
“什么?!”沈华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她强撑着身体问道,“意礼,你再说一遍,曦儿怎么了?”
翁意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斟酌言语道:“我……我们途中遭遇突袭,对方趁我们不注意,将曦儿……带走了。”
沈华盯着她的眼睛,用力扯着她的胳膊质问道:“什么叫带走了?我问你什么叫带走了?”
晏修眼眶泛着红,抬眸问道:“你们二人修为不俗,怎么就会被对方钻了空子?知行负伤昏迷不醒,曦儿下落不明,你们却毫发无伤?”
“晏立,你把我们当傻子诓骗吗?”
晏立神色有些难看,他停顿许久才开口,“修儿,先去看看知行吧。”
话落,他欲带着翁意礼离开。
沈华一把推开晏立,抓着翁意礼的手,情绪激动道:“意礼,是不是父亲和你说什么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晏立眸光一闪,看了眼晏修,将翁意礼拉到身后道:“没有,是你多虑了,修儿,带着她先去看知行吧。”
他带着翁意礼侧身走过去,沈华不甘心的跟了上去,被晏修一把扯了回去。
沈华看着他说道:“你拦我作甚?”
晏修回道:“他们不会说的。”
沈华摇摇头道:“不会的,我和意礼情同姐妹,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沈华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白色,她猛地抬头道:“镯子!那只镯子!”
晏修奇怪道:“什么镯子?”
沈华声音颤抖道:“意礼腕上的那只镯子,是母亲珍藏许久的。她曾单独见过母亲,她们一定说了一些话。”
晏修一时间有些为难,前几日母亲逝世,今日曦儿失踪了,所有的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可是,母亲已经故去,我们去问长嫂,她不会告诉我们。再说,她们见面时,未必说的就是这件事。”
沈华心凉了一半,顷刻间她坚定道:“也得问过之后再说,万一,她们就是说的此事呢?”
“就算是有一成可能,我也必须去做。”
晏修点点头,二人先去看望晏知行了。
他们回到医堂的时候,碰见了晏长熹。
晏长熹看到二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便明了,他们知道晏羲和不见的消息了。
晏长熹驻足道:“阿兄,嫂嫂。”
晏修和沈华回应道:“长熹,你来换药吗?”
晏长熹微微颔首,而后摇摇头道:“我伤已好的差不多了,我是来此看知行的。”
“那你随我们一起进去吧。”晏修道。
晏长熹点点头,三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房间。
晏知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脸色倒是相当红润,犹如睡着了一般。
晏修挥了挥手,守在房间内地侍从全部退了出去。
沈华上前给晏知行检查,皱起的眉头逐渐松开。
晏长熹说道:“我适才独自来过,我发现知行身体并无大碍,根本不似长兄说的那般严重,他只是被人下了昏睡咒。”
晏修将目光投向沈华,只见沈华也点头道:“确实如此,我粗略估计知行至少昏睡了两日。”
“这便怪了,”晏修怀疑道,“晏立和翁意礼绝对不会看不出知行无碍,可他们坚持说他是负伤昏迷不醒……”
晏长熹直接说道:“除非是知行昏迷的几天前,小曦儿就已经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晏修喃喃道。
晏长熹道:“他们知道知行不会让小曦儿涉险,所以就提前将二人分开来。”
沈华闻言,眼神骤变道:“长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晏长熹并不打算瞒着他们,她将与沈映湫在房中交谈的事,长话短说地转告给了他们。
二人听后,久久不言语。
“咳。”
一声轻咳打破了宁静,晏知行在众人的目光中幽幽转醒。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扯着嘶哑的嗓音说道:“姑母,你说的我都听见了。曦儿,真的不见了吗?”
晏长熹颔首,晏知行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要逼退即将涌出地泪水,最终只剩下几声急促的气音。
沈华侧首,将眼角的泪水抹掉,转而问晏长熹,“他们的计划能够保证曦儿的生命不受威胁吗?”
晏长熹犹豫道,轻轻吐出二字:“不能。”
三人心陡然像砸了下去一般,晏长熹继续说道:“娘说,她能够提前知晓自己的死亡,却无法看透小曦儿的。”
“娘的长命灯散了后,我一直关注着小曦儿的长命灯,那几日我常去重明殿。我亲眼目睹她的长命灯烛火变得极其微弱,又变得特别灼灼。”
晏长熹道:“我猜测她应是遇到了磨难,但又坚挺过去了。”
尽管知道晏羲和还活着的消息,沈华很开心,但她横在心头的那根刺始终没有消。
她眼里带着点点怒火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如若是曦儿血脉问题,他们将此事摆在明面上说,沈华不会觉得有什么,即便她不会同意,大家一拍两散,也不会有如今这种刻骨铭心的背叛。
可能也正是因为他们知晓沈华不会同意,才选择在暗地里算计。
“曦儿孤身在外,我放心不下,拼尽一切我都要找到她,将她带回来。”沈华道。
晏知行道:“我也去,娘,曦儿出事,也有我的责任。”
晏修说道:“只怕此事不会顺利。”
沈华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