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又骂了几句,最后也心软了,将花洒的水温调到了一个合适的温度。
“师父,咋回事呀?”
马师傅想抽根烟,但烟都被打湿了,抽出来直接断。
我打了前台的电话,让送两包烟上来。
抽烟的时候,我发现马师傅手指在颤抖。
“师父,冷不冷?”
“他妈的,我祖坟都冒烟了,才把这件事压下来,天兵天将都下来了。”
马师傅按照那帮人的计划,王胜才是最后的祭品。
“挂在杆子上的猪,哪他妈是猪啊,那是人,披上猪皮的人。”
马师傅情绪激动,或者说,癫狂,他的样子,很吓人。
“王胜,你小子吃了蜕皮药,你知道吗?”
王胜哪里还能说话,我问道:“师父,别着急,你慢点说。”
马师傅他们给人服用了邪门的药,能让人蜕皮,待皮肉分离之后,直接把刚剥下来的猪皮贴上,然后斩断人的手脚,做成猪的模样。
人彘。
这种做法,我只在古书上见过,而且做这个事的都是女人,一个是汉高祖的吕后,一个是唐高宗的武则天。
“师父,接下来,怎么办?”
“那是个养尸地,我估计墓主想要复活,他妈的,真没寻思是这么回事。”
“好处理吗?”
“等律师吧,用不了多久,那个律师会找王胜的。”
马师傅说的很乱,大概意思是这是一个起尸的法门,具体是哪家的方法,马师傅没说。
吃啥补啥,吃人最滋补,但山精地灵不能直接吃人,违反天道。
要是有人以猪献祭,实则为人,那么,不管是山神爷还是土地,都会加倍报恩。
这里说的报恩就是保证尸体不腐,然后用天华地精来滋养尸体。
献祭的东西越多,起尸的时间越多,效果也就越好。
听马师傅的意思,他是用了祖师兵来庇佑我们。
“师傅,这件事,咱们还处理吗?”
“碰到了,躲不开了,王胜,拿点钱。”
王胜没有反应。
我觉得在钱这方面,王胜不会吝啬。
“师父,他包在这呢。”
马师傅看了一眼,然后找我要手机,凭借记忆,他按下了号码。
“师兄吗?”这句话是对方先说的,声音很急。
“是我。”
“你那出啥事了,祖师的香炉呼呼冒烟,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准备东西,摆上供,要最好的,黄香黄纸、金山宝钞给我烧个几百斤,酬谢天兵天将。”
“行,我知道,哎呀,你在哪啊,我找你去还是你回来,赶紧的吧,事不小。”
“你帮我酬谢兵马和天兵天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马师傅也下了血本,让道观的师弟尽可能酬谢天兵天将。
我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马师傅对别的东西可能马虎,但对于兜里的钱,却十分尊敬。
这么说吧,马师傅是一根羊肉串下三瓶啤酒,最后的铁签子沾点花椒面还能撸出火星子。
不光是自己钱,对于别人的钱,马师傅也是不浪费,尤其是把钱花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师父,你消消气。”
“消啥气,我都快气的没气了。”
“可别呀,死也得死家里啊。”
马师傅被我气笑了,他走到卫生间,看了看一脸颓废的王胜。
“起来,王八犊子。”
王胜眼神木讷。
反倒是马师傅有点慌了。
“许多,你看看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我仔细瞅了瞅,王胜确实不对劲,眼睛无神,动作迟缓。
“没事呀,这逼养的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好多了,都不流鼻涕了。”
话音刚落,王胜吸了吸鼻子。
我和马师傅呆呆地看着他。
“胜哥,你倒是往外吐啊。”
“我咽下去了。”
马师傅面露无奈。
缓了好长时间,王胜才缓过来。
马师傅给他说了被人当成猪来养的事。
王胜问:“这可咋整啊?”
王胜的口音终于变回来了,我听着舒服多了。
马师傅道:“法门没形成,会反噬,等着吧,看谁来找咱们。”
按照马师傅的想法,律师知道细情,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我们。
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且,胡小醉还出现在窗户的倒影中,我第一次见到她哭,我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等待的时间,异常的煎熬,我一直盯着王胜的手机,既期待手机早点响,又害怕有什么问题。
下午三点多得时候,该来的还是来了,律师给王胜打来电话,几乎是哭腔,求着王胜再去墓地。
王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马师傅直接一摆手,示意我们下楼。
此时,外面晴空万里,雨后的天空湛蓝碧透。
不吹牛逼,这样的天气,阎王爷出来都得打个遮阳伞。
到了墓地,眼前场景难以形容,那群人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律师趴在墓坑边,后背的泥水都干燥起皮了。
而架子上的人彘,像是放了几天的臭肉一样,腐烂的不像样子,但是,没有臭味,反而有一种异香。
律师求饶道:“先生,帮帮我,动不了了。”
“其他人也都是咿咿呀呀。”
王胜这逼样的真没心眼,别人一求,他真想上去帮忙。
马师傅拦住道:“把他捆起来。”
“啊?”
马师傅没有回答,王胜只能照做。
我也过去拉绳子,不是想帮王胜,而是害怕这孙子干活不行。
绳子的一端绑住了律师,另一端拴在了树上。
马师傅亲自检查,还丈量了绳子的长度。
律师满嘴求饶的话,马师傅的表情贱兮兮的,那场景,让我想起了猫和老鼠。
紧接着,马师傅开始摇铃,铃铛一响,律师的眼睛瞬间变白,身体也在抽搐,抖得不像样子。
下一秒,律师直接冲了出来,宛如拴着链子的疯狗,表情扭曲,想要咬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