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天不翻天我不知道,反正无论如何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别到时候让我们翻不了天,那可就完蛋了……对了,外面的世界过去多久了?我记得好像快有好几年了……
他:将近十年了。不过我们创造的这个世界倒是没过去多久,还不到十个月。
她:别耽搁了、我们的娃娃估计都要出生了……虽然是咱们亲生的,但是、我有点不想要……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做娘……
他:那可是你身上的肉,你居然不想要?
她:那也是你播的种,要不回去我把他们转移到你体内给你?
他:……有主意了,一会我们用他们换孟婆汤喝!
寸中青动念间,又置身于奈何桥畔。看着滚滚黄泉水,不知起于何处、终于何处,不由得幽幽一叹。
孟婆:“何故长叹息,何故苦求索?”
寸中青:“叹生年短暂,求天长地久。”
孟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黄泉路风凄雨苦,可要喝碗汤暖暖身子?”
寸中青:“婆婆,为我做一碗汤吧。”
孟婆:“好咧、我这就去做……汤做好了。世间没有白吃的午餐,老身这阴间的孟婆汤、就更是值钱。十文冥钞一碗。你带钱了没?”
寸中青:“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孟婆:“哟呵……你想吃霸王餐?”
寸中青:“何来霸王一说?我这不是都还没吃么……”
孟婆:“可我已经做好了……”
寸中青:“你不会留着自己吃么?我不喝还不行?”
孟婆:“不行。既是为你而做,这汤你就得喝。哪怕你不喝,也得付钱。你要是没钱,老身倒是有一个法子……”
寸中青:“但说无妨。”
孟婆:“据我所知,你有一对儿女也该降生了。老身一个人在这里寂寞无聊闷得慌,让他们来陪老身说话解闷儿。你要是愿意的话,这汤就送你了,作为交换。”
寸中青:“那他们来了阴间、还算不算活人?”
孟婆:“自然是大活人。他们是三命一真齐全体。说实话、你赚大了,老身还要帮你养娃娃。”
寸中青:“行……他们能值多少冥钞?”
孟婆:“他们……该是值五十文冥钞的……”
寸中青:“一百文!行的话就成交……”
孟婆:“好说……这是我所有的财产,一百文冥钞……这冥钞是从金银铜铁中提炼出来的。你可知道,人和金银铜铁,也是有些关联的?”
寸中青:“愿闻其详。”
孟婆:“人,天地所造,金银铜铁,亦天地所造。造物未尝以人为灵长而人以灵长自居,终日悲春伤秋,实在可笑。天地万物,皆有生死消长。人何德何能特异于万物?”
寸中青:“有理有理。人非但难称灵长,如论长久,更是难与金银相匹。”
孟婆:“错了错了,以春秋长短而论高下,实在肤浅。金银铜铁,正是人生之轨迹;人生之轨迹,尽在金银铜铁中。”
寸中青:“似乎有些道理……有些道理……人之一生,初为金,光华乍开,夺人耳目;及其少年,则为银,光华湛湛,灵秀清俊;及其中年,则为铜,光华收敛,可鉴人心;及其暮年,则为铁,光华暗沉,锈迹斑驳。可叹!可悲!”
孟婆:“错了错了,人之一生,初为铁,刚烈冥顽,易朽易折;及其少年,则为铜,光华收敛,可鉴人心;及其中年则为银,静如止水,内外清透;及其暮年则为金,无欲无求,至刚至柔。以赤金之身重归天地,而成就新生。可喜可贺。”
寸中青:“听君一席话,恍若迷梦醒。天生万物,此中有彼,彼中有此,本出自同源,必归向一处。此身尽处,作尘埃、作流水、作草木、作禽兽,都是殊途同归。”
孟婆:“过奖过奖……娃娃呢?”
寸中青:“要不辛苦下婆婆你……去帮忙接下生?”却是她暗中告知要生了。
孟婆:“老身无法离开这里,还请少侠助我……”
……
孟婆抱着两个娃娃,很是爱不释手,“去吧,汤虽然已经做好了有一会了、但还烫口呢。要喝几碗自己去舀……不对,最多只能喝两碗。”
寸中青:“这闻着、真香啊!为何只能喝两碗?”
孟婆:“两碗值二十文。你这两个娃娃、老身帮你养着,剩下的八十文就不给你了。作为他们的生活费抚养费……”
寸中青:“那我只喝一碗、你找我十文如何?”
孟婆:“不行。”
寸中青:“这又是为何?”
孟婆:“多出的这十文我得给他们改善下生活……”
寸中青:“……这汤不是为我而做的么?我喝不完的你留着干什么?还有,你难道不会生产冥钞?要冥钞干什么?”
孟婆:“因你而生,因你而存。这汤、若是没了,老身也不知道该咋样才能再做得出来。所以、我也要尝尝……还有,这冥钞啊,也是你来了后才有的。就只有一百文,我都还没焐热呢……”
寸中青:“你居然想喝孟婆汤?”
孟婆:“有啥不可?老身现在这个样子……说实话,我很不满意。为何你可以长得如此年轻好看、我却要长得如此苍老碍眼?”
寸中青:“那要不……你先喝一碗我看看,会有什么作用?”
孟婆却是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句话,闻言利索的放下两个孩子、舀了一碗一饮而尽。就只见她浑身一阵变幻、变成了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对着寸中青盈盈一福:“多谢公子……这才是我想要的样子啊,以后可不能叫我孟婆了,人家可没那么老。得叫我孟姑。”
寸中青:“不是喝了这汤能忘掉么,你没忘掉?”
孟姑:“忘了,我是新生的孟姑。我掌管这里的规则,新生的刹那、规则就告诉我一切的由来、和我的职责。”
“那是什么?”寸中青指着奈何桥上空一个飘着的彩球问道,“你喝了汤后,那边就多了个彩球。”
孟姑:“公子你能拿过来我看看么?”
寸中青神手召了过来,她接过后彩球就消失不叫,有些恍然:“这是记忆球……我又恢复了原来孟婆的所有记忆……”
寸中青大乐:“这样好啊!想忘就忘,不想忘的话、还可以弥补!”
孟姑:“是啊……公子、你赶紧去喝吧,连锅端着去……慢,慢,慢!这汤啊,要去前面那座奈何桥上才能喝下。不然估计对你没用……”
寸中青:“那刚才你怎么不去奈何桥上喝?”
孟姑:“我不同,我在哪里喝都是一样的……”
寸中青端着锅,走到奈何桥上,不由得叹到:“奈何,奈何,人生如梦,唯有奈何。”
孟姑:“正是如此。赶紧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