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肃玉看向似有争执之意的几位,匆匆上前抱住毕星,蒙住脸喊:“师父啊师父,小鬼欺负我,要给我下地狱,还骗我莫名其妙投胎。你要给我做主,地府欺负弟子啊。”
长板少年上前打圆场,他似乎和李玄真人关系甚好,拉着李真人最先坐下。
他再度甩起长板,四周景象瞬息万变。
无数鱼儿从台下流水中游出,鲜花、盆景排布有序。两队侍女从戏台外鱼贯而入,手捧鲜果美食,逐一放于石桌。
阴长生抚须而笑:“今日倒让大仙费心,我等也算是沾了那娃娃的光。”他冲着唐肃玉招招手,“来,你助我地府唤回日、夜游神,功劳不小。可有什么想要的事物,但说无妨。”
唐肃玉不敢托大,小心翼翼问道:“小子正有一事相求。乌二爷的情况,不知两位大帝是否可以告知?”
“哦,你说是他啊。”阴长生恍然,面上欣赏之意更甚,“不用担心,参商归位时,你可再见其面。”
“多谢大帝。”唐肃玉感激道。虽然他不清楚参商归位是什么,需要多久,但总归是有希望的,至少肯定比自己学会回天返日的时间短。
娃娃弥勒走上前,指着三位罗汉说:“唐施主,这三位也是冒着风险来地府寻你,甚至不惜发动宿命通请我一起。”
“他们宿慧未醒,强行以前世之身降临地府,不能久留。否则圆寂事小,永不得超生才麻烦。”
唐肃玉这才反应过来,在场诸位,有一个算一个,竟然都是为他而来。
他抱拳施礼道:“三位尊者,还请速速返回人间。此事小子承情,日后必有回报。”
“还请几位告知人间名号,小子没齿难忘。”
探手罗汉摇头不语,下一刻踏空离去,看门罗汉紧随其后。
唯有降龙罗汉开口道:“唐施主无需如此,我等三位受您恩惠远远超过此次相助。佛、道衰微,人间乱起,还需要唐施主您这样的人物。贫僧去也。”
说罢化光离去。
弥勒永远是笑眯眯的,他拍拍唐肃玉肩膀:“莫要忘了你我之约,小僧可是着急的很。”
唐肃玉打趣道:“与我有约的是慧智大师,大师悟佛圆寂,因果已解。”
“哈哈哈,吾那妙足天好用否?唐施主,一饮一啄,皆有前定,小僧等得起。几位道友,贫僧告辞。”
随后亦是化光消散。
长板少年抛来大枣一颗,挥手道:“你这惫懒货,莫要再耽搁时间,想想多久没好好静修?纸马之术,是你那么用的?我那老友愁的烦恼丝都少掉大半。回去,回去,好好学习!”
唐肃玉接过大枣,胸口一闷,惊呼出声。
他大口喘息,望向四周。
就听一小厮喊道:“老爷,老爷,唐公子醒啦!唐公子醒啦!”
四肢酸软无力,头疼欲裂,他伸手扶向床沿,手中骨碌碌滚出一颗大枣。
青绿色大枣得有他半个拳头大,看着诱人无比。恰好口中干涩,他拿起咬下一口。
脆爽微甜,口齿生津,略嚼两下,就化为汁液滑入腹中。
他不由感叹,果然不是人间之物,实在好吃。
最后果核被他收起,回头看看妙足天能不能种植。
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每日都有修静功、诵黄庭,怎么就被人称为惫懒货。
灵光闪过,唐肃玉唤出《游仙照本经》。他打开第二卷,就见之前封禁已然消除,上面显现出一句话来:
长板高歌本不狂,尔曹白为百钱忙。
他暗自懊恼,怎么将游仙经给忘了。正好自己手段欠缺,三昧真火虽然好用,但限制颇多。开篇的神行之法,差点就让自己成仙,也不知道第二篇会习得什么神通。
想来那位长板少年是自己新师父,久不见自己学习第二篇,就亲自下地府逮学生。
长板似乎又对不上自己印象中的八仙,有李玄师父的前例在,样貌也不是参考的对象。他试图理清头绪,最后差点怀疑会不会是何仙姑扮男装来考验自己。
正胡乱想着,屋内呼啦啦涌进来一批人。
最快的是法静和尚,随后是圆智、圆慧大师,陆家小老爷拉着灰白胡子的人走在最后。
法静仔仔细细瞧过他来,长出口气道:“我佛保佑。”随后又想到唐肃玉是道门中人,我佛怕是管不到那么长远,涨红着脸不知怎么改口。
终究还是太年轻,唐肃玉看出他的窘迫,笑着解围:“小子此次安稳回来,确实得到几位佛门大能护持,多谢几位大师相助。”
他又不傻,弥勒说的那么清楚,若无人相邀,自己何德何能让佛门对他未卜先知。一菩萨还是未来佛陀、三罗汉,想必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法静和尚犹豫会,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好的纸符:“这是定魂箓,可护持神魂安稳不受妖邪、外魔影响。唐施主对小僧提点太多,无以为报。”
说罢,就将纸符塞在唐肃玉手中,又道:“人心成见、无端嫉妒令小僧失却众生心,差点堕入魔道。而今得悟众生平等,小僧愿脱去一切名目,以肉体凡胎行于六洲,体悟人间我佛,众生佛心。”
“从今日起,法静不再,我乃是人间修缘,李修缘。”
唐肃玉听的一愣一愣,下意识重复道:“李修缘?”
“正是小僧人世俗名,当年随小僧一同留在睡佛寺门口。”
“卧槽!是你!”唐肃玉一个机灵,捧起法静的脸左看右看。
好家伙,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认出真佛来。要是所料不错,他此世最大的劫数是情劫!
唐肃玉一脸严肃的道:“法、李道友。那什么,红尘纷扰,万万注意不要迷失其中。特别是红粉骷髅,不过须臾而已,可不能为了一时欢娱,后悔半生。”
李修缘被他说的心里发慌,清净六根都开始躁动。
恰好陆神荼拉着大夫凑过来,要给唐肃玉把把脉。
大夫搭上腕部,眯着眼摇头晃脑,半晌后说道:
小娃娃,你这脉象是将死之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