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屋顶的刺客进来,看清楚是沈墨渊,顾苒苒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沈墨渊不会转身,接过司刹递过来的衣服穿好。
顾苒苒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是嘉亲王派来的人吗?”
沈墨渊依旧背对着她,“想来也并不会有别人。”
“对了,跟你说件好玩之事。”
顾苒苒走到沈墨渊身后,掰着他的胳膊将他转过来,“快说,什么好玩的事。”
沈墨渊垂眸看了一眼,女人的脸蛋白里透红,像是能掐出水来。
身上和发梢上好闻的香味不断钻入鼻息,让人无法逃避。
司刹感受到屋内气温在升腾,连忙借口要去屋顶巡视。
临走前,她还特意将房门关上。
顾苒苒伸手在沈墨渊眼前晃了晃,“我天天在你眼前,看不够吗?”
“赶紧跟我说好玩的事。”
沈墨渊心道,确实看不够。
他收敛心神开口,“听闻嘉亲王派人至赵王府,将门口守卫以及府中三十余人的衣服皆扒了个干净。”
顾苒苒眨巴着大眼睛,脑补了那个画面。
“赵王是泥捏的吗?没有反抗?”
沈墨渊挑眉,“岂会不反抗。”
“只是,来的皆是些摔角好手,缠着府兵只为脱衣服,见到赵王出来,立马做鸟兽散。”
顾苒苒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
真是一出好戏。
她扒了嘉亲王骑兵的衣服,嘉亲王派人扒了赵王府兵衣服。
如此看来,嘉亲王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就是有些蠢。
沈墨渊的离间计他是一点不调查,直接出手。
顾苒苒眉目挑起,“咱们去他府上来个零元购。”
对方都出手两次了,她们还一次回去不算过分。
沈墨渊在屋内踱了几步说道,“今日暂且不去,改日再寻机会。”
“如今他跟赵王正在你来我往,府内定然戒备森严。”
顾苒苒认同的点头,“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
第二日辰时。
耶律如又来了,只是身边多了几个小太监。
行礼后他禀道,“王爷、公主,陛下召见。”
顾苒苒和沈墨渊心知肚明,这是要演给嘉亲王看。
*
武帝寝殿。
嘉亲王看着龙床上躺着的皇兄,心中情绪莫名。
皇兄确实是戎狄百年难得一见的英雄男儿。
就是胆子越来越小,让他发兵大乾不愿意,北上远征也不答应。
本以为此次皇兄重病,他就可以顺理成章承袭皇位,不曾想,竟然冒出来一个流落大乾的皇子。
“江太医。”嘉亲王将太医拉到一边问道,“陛下身体究竟如何?”
从重病卧床至今日已有近两个月,虽未见好,也未见衰,真是怪哉。
江太医远远看了武帝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陛下全凭一口气支撑,若不是底子好,怕是早就……”
话音未落,耶律如进殿。
看到嘉亲王,他先是行了一礼随后走到龙床前低声说道,“陛下, 凉州王已经请来了,是否召他进殿?”
闻言,武帝猛的睁开眼,“快,快。”
两个字说的虽然极为费劲,却比往日要好上很多。
嘉亲王看在眼里,大概明白太医所说。
皇兄大概是想亲眼看看这位失散多年的儿子才能安心。
不止是皇兄,就连他也想看看这位几番杀不掉的凉州王是何模样。
顾苒苒和沈墨渊被小太监引着进到殿内。
行礼过后,武帝艰难的抬了抬手。
耶律如会意,将他扶起来。
小太监拿了一个厚厚的靠枕垫在他的身后。
武帝就这么看着沈墨渊,许久未说话。
嘉亲王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越看越觉得,确实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凉州王还真是皇兄的儿子?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得到皇位。
戎狄皇室效仿大乾,也讲究血脉正统。
一个流落多年之人,谁能认定是武帝所生?
过了半晌,武帝低声开口,“你们皆退下,朕,有话……”
说到一半,武帝假装咳嗽了几声。
耶律如一边替他顺气一边问道,“陛下是让臣等退下,您要跟凉州王说话是吗?”
武帝微微颔首。
顾苒苒心道,皇帝真不是好当的。
这演技搁在娱乐圈,妥妥影帝级别。
不过与拍戏不同之处在于。
一个演不好被骂,一个演不好得挂。
嘉亲王虎视眈眈,手握重兵,真要闹个宫廷哗变,武帝也不好收场。
耶律如对着嘉亲王拱手,“王爷,咱们先去外殿候着吧。”
嘉亲王不情不愿不想离开。
生怕武帝跟沈墨渊交代什么。
他偷偷对着武帝跟前伺候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会意,假意帮着整理武帝的被褥、靠枕。
耶律如浑不在意,跟着嘉亲王一起退了出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内殿的门开了。
沈墨渊对着耶律如和嘉亲王说道,“陛下累了,已经睡下。”
耶律如点头,“那下官送殿下回驿馆。”
正准备走,他回转头看了一眼嘉亲王,“王爷,下官失陪。”
嘉亲王摆摆手,“你且走吧,本王待会自行回府。”
待到三人走后,刚才留在殿内的小太监走了出来。
“王爷,陛下意思,五日后,举行会盟比武。”
闻言,嘉亲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会盟比武。
这是戎狄古早的传统。
彼时戎狄还未一统,有大小四十多个族群,皆以放牧为生。
族群之间时常因为水草之事大打出手,死伤严重。
后来大家约定,采用会盟比武的形式,选出一位首领,这便是戎狄的开国皇帝。
嘉亲王明白武帝的用意。
这是想让沈墨渊在族人面前出风头,为传位于他做准备。
他眸子里的阴鸷之气越积越深,周身皆被滔天恨意笼罩。
……
国宾馆。
顾苒苒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忧心忡忡。
答应了助武帝一臂之力不假,但是这个会盟比武听起来就很危险。
草原民族的比试,多半是骑马射箭。
到时候难免有一二放冷箭之徒。
“苒苒,不用太担心。”沈墨渊柔声宽慰道,“我总感觉,嘉亲王忍不到那个时候。”
按照耶律如所说,嘉亲王的五个儿子中,最大的才十二岁,自然不可能在会盟中夺魁。
所以他定然不会让比武顺利举行。
顾苒苒若有所思的点头,“说的有道理。”
“希望这个老狐狸早日露出大尾巴。”
“解决了他,咱们也好安心回凉州城发展商业帝国。”
说着说着,沈墨渊突然想到了一桩事,风无痕先前定下的比武时间似乎就是明日。
他看着女人说道,“苒苒,我得去一趟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