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预回到府里,听勇叔说曾行醒了,他赶紧来到菊苑。一进菊苑,只见向晚舟、曾宥、江漪、曾行和琳琅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江预走到他们身边,看着曾行,急切的问道:“感觉如何?”
曾行站起来,同时琳琅准备扶起曾行,江预赶紧按着曾行说道:“好生坐着,不要乱动。”
四方的桌子,江漪和曾宥坐了一方,曾行和琳琅坐了一方,向晚舟一个人坐在一方,江预准备坐在面前的凳子上。
曾宥眼疾手快,把江漪面前的凳子拉到江漪的身边,说道:“江漪,你的脚有些肿,把脚搭在这上面会舒服一些。”
江漪看了一眼曾宥,说道:“我刚想找个搭脚的呢,没想到你给我找来了!”
江预看了曾宥江漪一眼,只能走到向晚舟身边,跟她坐在一起。
大家坐在一起,吃着点心、喝着茶水,真是太难得。
曾宥给江漪剥瓜子,曾行给琳琅递糕点,向晚舟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不必如此吧,吃个东西都要劳累别人。”
江预看着向晚舟,手里的瓜子动了动。江漪看着向晚舟说道:“龙儿,你放心吧,我大哥也会给你剥的!”
向晚舟看了江漪一眼,说道:“我有手,为何需要他?”
江预听了此言,有些沉默。曾宥看见沉默的江预,问道:“大哥,是身体不适合吗?”
向晚舟听了,赶紧侧头看着江预,然后拿起他的手,摸了他的脉搏,说道:“气息平稳,恢复尚可!”说完,便把江预的手放下,继续剥着核桃吃起来。
江预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向晚舟,然后看着曾宥说道:“曾宥,曾行受伤,暂时不能执行任务,所以这几日你得出去帮我盯着陈寅。”
向晚舟说道:“江漪生产在即,曾宥离不开,曾行也有琳琅照顾,盯陈寅,我去。”
江预平静的说道:“不行?”
向晚舟挑眉看向江预,“为何不行?莫不是你觉得我能力不足?”
江预轻声道,“我自是知晓你的能力,但此事危险重重,再说了这是我们江家的事。”
向晚舟冷笑,“这确实是你江家的事,但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再说江漪姐姐即将临盆,曾宥留下才是最好安排,而我去最为合适不过。”
江预还欲反驳,向晚舟接着道:“你大可不必担心的安危,我不是随便可以捏碎的软骨头。”江预沉思片刻,不得不承认向晚舟说得有理。
江预无奈叹气,“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依你。但你定要小心谨慎,若遇危险不可逞强,速回江府报信。”
向晚舟嘴角微微上扬,“多谢江大人信任,晚舟必定不负所托。”江预看着向晚舟坚定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担忧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天色已黑,向晚舟来到琳琅的卧房,仔细给曾行检查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后,看着曾行道:
“伤口二次伤害较为严重,好在你身体愈合能力强,伤口开始愈合,但是需要静心休养,切莫沾水。还有,今夜你就回自己的屋子。”向晚舟边说边整理药瓶。
曾行听了,回答道:“多谢少夫人,我一定谨记您的话。”
琳琅听到向晚舟让曾行回到自己的屋里,有些不愿意,她刚想说什么,曾行立马看着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琳琅把曾行送到门口,两人竟然有些难分难舍。琳琅千叮咛万嘱咐,“睡觉不要压着伤口,不要洗浴……”
曾行就这样看着琳琅,耐心的等待她交代完。
向晚舟看了他们这样,直摇头,然后转身进了书房。当她一进书房,就看见江预坐在书案前,狠狠地盯着她。
向晚舟大胆的直视着江预,并走到江预的面前。
江预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厉声的说道:“向晚舟,你好大的胆子,知道吗,她身上已经长了红点,而且让王御医诊治了。”
向晚舟昂着头,毫无表情的盯着江预,说道:“那又怎样?”
“还那又怎样?能在大越朝廷生存之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我在你西塞医书上见过关于红点的介绍。如果你西塞的医学典籍交到王御医手里,相信不久便会查到你身上。”江预继续厉声说道。
向晚舟冷笑一下,眼神透着狠劲儿,说道:“你以为我有那般愚蠢?如果我如此蠢笨,早就葬身狮虎腹中了。”
向晚舟眼神里透着的寒光,令江预十分诧异,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的眼神能够如此阴寒。如果一个人没有经历万分的磨炼,是不会有如此的眼神。
江预起身走到向晚舟的跟前,“你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之地,你当真如此不管不顾?”江预凝视着向晚舟问。
“江预,我不像你,任何时候都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你背负太多,顾虑太多,任何事都得一步一步来,像你这般行事,害怕失败,何时才能快意恩仇?”向晚舟眼神平静的说道。
向晚舟这般话直击江预的痛处,他转过身,看着书房在慢慢升起的月光。
江预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太多顾虑,确实也害怕失败。如果哪一天他失败了,那江家的人该何去何从?
他转身,平静的对向晚舟说道:“龙儿,我们出生的环境不一样,你不是我,又怎知我的顾虑?”
向晚舟看着江预,“江预,我不知你的顾虑,就如同你不知我的潇洒?我们出生环境不一样,自然眼界、所思所想都会截然不同。你心怀大越,以忠君爱国先行。而我,没有你那么高的情怀。”
江预看着向晚舟,着说道:“你说的对,我是很害怕失败,凡事以大越先行,才导致父母、姑父姑母的仇如今还未得报。龙儿,鱼和熊掌,太难能够两全。”
向晚舟似笑非笑的说道:“天地旋转,万事来去急,人的一生,无非以朝日来算。想要万事随心太难、太难。我没有什么牵挂,所思所想皆是当前。”
“琳琅、你的藏月姐姐,难道不是你的牵挂?”江预反问道。
向晚舟走到窗户边,望着月亮说道:“琳琅的月光已经洒向了曾行,我不过是她人生的过客。至于楼藏月,我们相互都是人生的过客而已。其实,你说得很对,人本就孤独。”
江预轻轻叹了口气,“龙儿,你虽无牵挂,可如此莽撞行事,终有一日会深陷泥沼无法脱身。”
向晚舟微微歪着头,“那又何妨?今朝有酒今朝醉,总好过畏首畏尾。”
江预沉默片刻,缓缓道:“你可知这宫廷内外,处处都是陷阱,今日你得罪了皇后娘娘,他日若是查到你头上,她岂会轻易放过你。”
向晚舟却满不在乎,“她不放过我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江预皱起眉头,“你莫要小瞧了她,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
向晚舟转身,直视江预的眼睛,“江预,但我不想像你一样活着,我只想按自己的想法去活。即便最后粉身碎骨,那也会如雪花般降落。”
江预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龙儿,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日后若遇险境,一定要告知于我。”
向晚舟展颜一笑,“人生有险境,才是正常,如果平安顺遂,那才是罕见。不过我向晚舟的事情,还是想自己解决。”
江预也微微一笑,问道:“你为何要暗算她?”
“那是她罪有应得,这才刚刚开始。”向晚舟笑容一收,平静如水的说道。
“你本跟她没有仇,为何如此去做?”江预继续问道。
“为了人生中的一位重要的过客。”向晚舟望着窗外说道。
江预也抬头看着窗外,“很多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很强,什么都能算得到。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常凤凰的断穴手就让我们吃了一些亏。龙儿,神仙也有疏漏的时刻,切记万事小心。”
向晚舟回头看着江预,“既然已经把自己立于了危难之中,我必定会步步为营,千般小心,万般留意!”
“江预依然看着窗外的月亮,回道:“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