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次刺杀,西塞王非常生气。他端坐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哐当作响,茶水溅出不少,吼道:
“本王在这东皋城之中,竟然还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刺,当真是视本王如无物!”他双眼圆睁,眼中满是怒火。
一旁的莫达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息怒,此事必有蹊跷,想必背后有人指使。”
西塞王冷哼一声,“这是在大越境内遇刺,不管是谁,务必让方将军揪出来,不然难解本王心头之恨。”
莫达回答道:“是,大王!”说完,便转身离开。
莫达离开后,西塞王立马钻进被窝,没有了方才的威严,身体瑟瑟发抖,然后摸着自己的手掌,哼道:“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由于不幸身中奇毒,方允此刻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的面容如今因中毒而显得格外狰狞扭曲,就连平日里最熟悉他的人看到这般模样恐怕都会心生畏惧。
这座驿站中的医官虽说也是懂些医术,但毕竟水平有限,面对如此诡异难解之毒,他们只能束手无策,摇头叹息。
眼看着方允的病情日益加重,众人皆是心急如焚。尤其是那些一直跟随在方允身旁的随从刘尚,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祈祷着上天能够保佑方允平安无事。
就在大家都感到绝望的时候,西塞王随行的医官听闻此事后,主动请缨前来相助。
这位医官真是神医,据说经他之手救治的病人不计其数,且大多都是一些疑难杂症。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很快,那位传说中的医官便来到了方允的病床前。只见他气定神闲地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手法娴熟地在方允的十个手指尖分别轻轻划开几道小口。
刹那间,鲜血从小口处缓缓渗出,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刚刚流出来的鲜血竟然迅速变成了骇人的黑色!紧接着,医官又取出一颗散发着奇异香气的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入方允口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起初方允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没过多久,奇迹发生了——只见他指尖的伤口流出的血液颜色逐渐由黑转红。
与此同时,他那原本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般扭曲狰狞。
再看他的胸口,原本急促跳动的心脏也开始逐渐恢复平稳,呼吸变得顺畅起来。他那原本像是要胀裂开来、随时可能会爆炸的脑袋此时也终于得到了缓解。
随着毒素被一点点排出体外,他的思维逐渐清晰,神智也慢慢地清醒过来……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刘尚匆匆走进房间,满脸关切地说道:“将军,您终于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不知现在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方允缓缓地支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本将感觉已好了许多,不必过于担忧。对了,那名侍女可有交代些什么?”
刘尚连忙躬身行礼,一脸钦佩地回应道:“多亏将军英明神武、目光如炬,竟能提前识破那贱人的阴谋诡计,否则此刻咱们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方允微微皱眉,追问道:“她到底有没有开口交代?”
手下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说道:“回将军,属下们用尽了各种方法,甚至施行了十二般酷刑,但这女子着实是个硬骨头,愣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方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决然说道:“暂且将她留下,切不可让她轻易死去。本将倒要看看,她还能撑到何时!”
“遵命,将军!”手下抱拳应诺,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就在此刻,莫达一脸阴沉地踏入了方允的屋内。他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正端坐在床榻之上的方允,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之情,高声喊道:“此次我方大王在贵国境内遭遇刺杀,还望方将军能尽快给我们大王一个满意的交代!”
方允强忍着身上的伤痛,用双手艰难地支撑起自己虚弱的身躯,微微颔首,语气诚恳地回应道:“莫相封大人,实在对不住啊,还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之处。”
莫达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指责道:“哼,我们西塞可不像你们大越国这般讲究繁文缛节。然而,如今我们大王竟在大越的土地上遭此不测,而你身为护卫队的统领,这无疑是极其严重的失职行为!这件事对于我们双方正在进行的和谈,将会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面对着莫达气势汹汹、步步紧逼的态势,方允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他挺直了脊梁,声音低沉有力地说道:“莫相封,关于此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姑息!不过,有件事情不得不提一下,当时西塞王身旁的那位侍女,原本企图与行刺之人相互勾结、里应外合。幸亏我及时察觉,才避免了更糟糕的局面发生。只可惜,那名侍女乃是你们西塞之人呐……”
听到这里,莫达不禁冷哼一声,怒目圆睁地质问道:“方将军,你这番话究竟是何意?难道你想说这场刺杀是我们西塞自导自演不成?”
方允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如寒星般射向莫相封,他面沉似水,语气更是森然至极:
“莫相封!我向来都是以事实为依据来说话办事的。如今你们主动前来我们大越国进行和谈,我方自然也是怀着十足的诚意予以欢迎。
可是眼下却发生了如此严重之事,这显然是有人居心叵测、蓄意而为,妄图借此机会破坏我们这次至关重要的和谈。
此时此刻,我们最应该做的并非是在这里互相指责埋怨对方,而是齐心协力去找出那个胆敢行刺之人!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查明真相,还双方一个公道,也让此次和谈能够顺利地继续下去。”
莫达微微一怔,心中觉得方允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但他仍板着脸:“不管如何,这件事必须给我们大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允缓缓下床,整理了一下衣衫:“本将军自会给大王一个交代。不过莫相封,你不妨多想想,若是真有人蓄意破坏,除了我之外,谁最不想看到两国和谈成功?”
莫达听了这话,眼神闪烁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沉默片刻后道:“希望将军能早日查明真相,莫某告辞。”
看着莫达脚步匆忙地转身离去,仿佛有什么紧急之事亟待处理一般。
方允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之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之意。
片刻过后,方允缓缓移步到一旁的衣架旁边,动作轻柔而沉稳地拿起挂在上面的衣物,有条不紊地穿戴整齐。整理好着装后,他微微提高音量,喊出了一声:“刘尚。”
声音刚刚落下不久,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来到方允面前抱拳行礼,恭敬地开口询问道:“将军,不知唤属下来所为何事?”
方允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脸凝重地向刘尚下达指令:“东皋城并非能够长久停留之所,你速速前去通知众人做好相应准备,我们必须立刻动身启程离开此地。”
刘尚听到这话,不禁抬起头看向眼前略显虚弱的方允,面露担忧之色,忍不住劝说道:“将军,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怕是经不起这般长途跋涉和奔波劳累啊!”
然而,方允却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坚定地回应道:“无妨,我的身体并无大碍,不必为此忧虑。
赶快按照我说的去做吧,时不待人,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了,万不可再有任何延误。”
说罢,他转头望向驿站外那棵在狂风中肆意摇曳、枝叶纷乱的古老柳树,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由于身处大越国的领土范围内,正所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西塞王即便心有不愿,但也只能遵循当地的礼节和规矩,乖乖地听从方允的指示,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随着队伍一同从东皋城出发。
此时的方允则身骑一匹雄健的骏马,英姿飒爽地行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端,引领着众人朝着京城前行。
东皋城乃是靠近大越国京城最为邻近的一座边塞城池,其地理位置极其关键险要,正处于掣肘之地,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毫不夸张地说,得东皋城者,得大越。
西塞王踏入马车之后,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之前在方允面前所保持的端庄仪态此刻已荡然无存,只见他整个人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刺猬一般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接着,他便毫不犹豫地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传出阵阵均匀而又响亮的呼噜声,那声音此起彼伏,似乎要将这狭小的车厢都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