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驰宫内,处处张灯结彩,与紫霄宫的昏暗形成极为嘲讽的对比。
但凡他们将这里的灯移过去两盏,萧霓仙也不至于几次都差点绊倒了。
那个苍羽,粗鲁俗气,满身的江湖气息,就活像那山寨里的压寨夫人,难登大雅之堂。
萧霓仙今夜就偏偏要名言大方,仪态万千,让这里的人也见识见识,真正的皇后仪态。
龙驰宫大殿内,她莲步轻移,一袭素色锦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纤细而曼妙的身姿。
见者行礼,她微微颔首,动作优雅而舒缓,仿若鸭群里那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周围那些粗俗之人,或者大声喧哗,或者言行鲁莽,与她站在一起,便正是云泥之别。
正位上,祁远竹眯着她,丹凤眼里不经意的绽放出怡人的光彩。
坐在他右侧的苍羽,满脸不悦的晃晃他的手臂,将他从痴迷中拉将出来,而后又愤愤的将小公主塞进他的怀里。
坐在祁远竹右侧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他身形魁梧,皮肤黝黑,尤其是双臂格外粗壮。
那便应是铁臂苍狼了。
看到他那不时双贼溜溜的打量着她的眼睛,和他那如在油缸里蘸过了的秃头,萧霓仙忍不住想要作呕。
若不是现下没有容身之地,她断断不会跟这种人同坐一席。
“参见城主!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心里虽然厌恶,她却没有在表面上缺失任何礼数。
在右侧的下首位坐下,她凤目不经意的瞥到正冲着苍狼神秘轻笑的苍羽。
最可气的还是那苍狼,整个晚宴上,他那双眼睛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尽管祁远竹无数次用攀谈的方式,试图吸引
他的注意力,依旧是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萧霓仙只得中途宣称不适,心里骂一句,这个该死的老匹夫,起身离去。
回到紫霄宫,她便对着铜镜仔细的梳妆起来,这几日祁远竹夜里都会偷偷来看她。
她最开心的时候,便是跟能跟他水深火热的交织在一起的时候。
入夜,千禾前来禀报,说那宴席尚未结束,一帮大臣正缠着皇上和皇后饮酒。
萧霓仙只得悻悻的上了榻,看来今日祁远竹应是不会来了。
她仰躺在榻上,微闭闭双目,玉手习惯性的摩挲着身侧祁远竹躺过的衾褥。
朦胧中,门被推开了,耳边踉跄的脚步声。
定是祁远竹来了。
萧霓仙心头一喜,佯装睡着了的样子。
来人在她的榻边躺下,手臂猛地压在她的娇躯上。
怎么会这么重?不是祁远竹?
萧霓仙错愕的张开双眸,侧目看去,竟是那个油乎乎的黑脑袋,和那张黝黑的老脸。
苍狼显然是喝醉了,扑面的酒气呛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双臂奋力的推搡着,他那条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的粗壮的手臂,却未能让他动弹分毫。
“你醒醒,你喝醉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情急之下,抬起玉手用力拍打着苍狼黝黑的脸庞。
苍狼蓦地睁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兴奋地笑意。
“相吉,你回来了!”
他忽的双手扼住萧霓仙双颊,壮硕的身躯,缓缓爬起。
萧霓仙摇摇头。
“什么相吉,我不是!放开我!”
苍狼却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重重的压降下来,大手扼住她挣扎的双臂。
他眼神热辣辣的盯着她许久,这才狞笑着埋下头去。
任凭萧霓仙如何反抗、叫嚣,她都未能逃脱苍狼那双铁臂的束缚。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萧霓仙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苍狼满足的趴在她身侧,酣畅淋漓的呼呼大睡。
她奋力的从苍狼微微放松的手臂下钻出来,拖着疼痛的身躯,跳下床榻。
她想要逃出门去,逃离这个肮脏的苍狼。
可刚走两步,她就耐不住身体上的剧痛,摔倒在地上。
她玉手握拳,无奈的在地上奋力捶打着,痛哭出了声。
“老天爷,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难道我还不够惨吗?”
忽的,她直起身,眸子愤愤的盯着趴在榻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苍狼。
这个该死的老匹夫!
她玉手握拳,指甲几乎都要手心掐出血来了。
许久之后,她紧咬牙关,双臂撑着虚弱的身子奋力从地上爬起,拔下头上的金簪,重重的刺向苍狼的心脏。
“该死的老匹夫!”
“你去死吧!”
她发疯一般的将金簪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数次。
这才深深地舒口气,跌坐在榻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仙儿!”
是祁远竹的声音。
萧霓仙触电般的侧目望向他,凤目里泪珠夺眶而出。
“你终于……来了!”
她呢喃着爬起身,迈步走向祁远竹的时候,不时因为身体被凌辱后的疼痛而顿住。
祁远竹蹙眉,透过衣衫不整的萧霓仙,望向赤裸着上半身躺在榻上的苍狼。
他双目紧闭,黝黑的脸上沾满了鲜血,胸口那个血洞还不时的向外涌着鲜血。
祁远竹快速的迎向身子摇摇欲坠的萧霓仙。
“发生了什么事?他……”
萧霓仙冷冷一笑,通红的凤目里愤怒和悲伤交织着。
“他该死!”
“我恨不得将他扒皮去骨!”
她愤愤的剜着榻上那个硕大的尸身,忽的俯下身子,抑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祁远竹薄唇颤抖着,借着马灯微弱的光,一脸不可思议的审视着萧霓仙颈间那密密麻麻的紫青色印痕。
“他对你……”
萧霓仙直起身,凤目空洞而绝望地仰视着他,笑得凄苦到了极致。
“对,你猜的没错,这个恶心的家伙,他强占了我!”
“我以为他是你……”
“我根本没有能力反抗……我……”
她语无伦次的挥舞着双手,一副有很多话要向他诉说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祁远竹满脸心痛的将她拥入怀中,竭尽全力的安抚着。
“仙儿别怕,有我在!”
“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我们都还活着便好。”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萧霓仙趴在他的肩上哭了好一阵子,这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可是我杀了他,他是这里的城主,若是被那个女人知道,我杀死了她的父亲……”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了苍羽的声音。
“这么晚了,这紫霄宫倒是挺热闹的啊!”
祁远竹匆忙闪身过去,将榻上的幔帐拉上。
虽然暂时遮住了榻上的尸身,可却遮不住地上那一串萧霓仙踩出的血脚印。
苍羽迈步进门,打眼便看到了萧霓仙衣衫上沾染着的血痕。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是血呢?”
话刚说完,她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眸子瞬间瞪得浑圆。
“父亲呢?”
她低眉顺着地上的血脚印,一路向幔帐内走去。
萧霓仙不由得和祁远竹对视一眼。
苍羽才刚进门,她为何就知道她的父亲在紫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