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湛见小庄只是眼神游移,四处张望,迟迟不肯回应他,手下的剑稍稍用力,鲜血便涌了出来。
小庄吃痛,小脸皱成了一团,仿佛被揉捏过的纸。
“皇上,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吧!”
“奴婢若是说了,那人定会杀了奴婢的。”
夜景湛刚要开口,却听到小庄闷哼一声,瞳孔瞬间放大,唇角的鲜血如泉涌般从口中溢出。
她的唇瓣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如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人便已没了气息。
夜景湛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绕到她的身后,这才发现,她的后脑竟被一只飞镖刺入。
他凝视着敞开着的后窗,心中顿时明了。
定是有人趁他逼问小庄之际,从窗户处射出了这致命的飞镖。
他如疾风般冲到窗口,星目如鹰隼般仔细地审视着柴房后的一切。
后院杂草丛生,树木如鬼影般摇曳,在这漆黑的夜里,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然而,他却断定,那发射飞镖之人,必定是这行宫内的人。
方才他已然下令,让乔一遣人将行宫围如铜墙铁壁一般了。
任何人想要进入行宫来行凶,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且,行凶之人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发射飞镖,他必定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黄福安,立刻派人在行宫内搜索,凡是形迹可疑之人,都给朕一个不落的抓出来。”
“尤其是方才进入过后院的人!”
苏汐月静静地伫立在柴房门外的暗影之中,美眸如星辰般闪耀,紧紧盯着那个方才从不远处仓惶逃离的黑色身影。
那背影,她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心跳。
沈容芷,他为何要对小庄下手?
难道仅仅是因为怕小庄说出诬陷夜景湛的事情?他便要杀人灭口?
夜色已深,将近三更,行宫的大殿内却依然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夜景湛端坐在正位之上,星目如寒潭般阴郁,眯着垂首站在阶下的四个人。
苏汐月秀眉紧蹙,目光如箭般死死地盯着满不在乎、昂首挺胸站在首位的沈容芷,眼中的光芒复杂得如同一团乱麻。
“方才你们几个去过后院?”
三个站在沈容芷身后的太监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赶忙跪地,战战兢兢地将他们各自去后院所做之事一一道来。
唯有沈容芷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睨着夜景湛。
“你呢?”夜景湛的目光如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停留在沈容芷身上,“你去后院作甚?”
沈容芷俊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目光转向苏汐月,自嘲似的苦笑道。
“自然是去杀那个小庄啊!”
苏汐月的眸色骤然一紧,如同被重锤击中。
“那个人真的是你?你为何要这样?”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和难以置信。
“难道你伤口上的腐骨蚀心毒,真的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
沈容芷的眸子里猛然间泛起泪花,那泪花如同晶莹的珍珠,在他的眼眶中滚动,却又强忍着不肯落下。
“月儿,连你也这么认为吗?”
听到他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苏汐月的心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疼痛,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眸。
“那到底是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
夜景湛则是冷嗤一声,星目不可思议的睨着沈容芷,就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朕可真是没想到,容芷竟然还有这种演戏的天分?”
“堂堂七尺男儿,你真的要敢做不敢当吗?”
沈容芷那如血般猩红的眼眸,仿若利刃一般,直直地刺向夜景湛。
他满脸委屈,咬牙切齿道。
“夜景湛!我万万也想没想到,为了挑拨我和月儿的关系,你竟然如此卑鄙无耻!”
“你先是指使那小宫女给我送毒药,未能得逞后,你竟然不惜利用你那才五岁多的幼子来污蔑我!”
“如今,你见月儿还是不相信你,便又想出这样的毒计来!”
“我恨你!可我又不能杀你!毕竟那两个孩子还年幼!我怕月儿伤心!”
“我若不杀了那个宫女,难道还要坐以待毙,等着她继续听从你的命令,在月儿面前信口雌黄吗?”
苏汐月樱唇紧抿,美眸满是狐疑地盯着夜景湛。
“呵!”
夜景湛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冷笑,他霍然起身,不紧不慢地移步走下台阶,双手“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那掌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恰似对沈容芷的嘲讽。
“五年不见,容芷你当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呐。”
“月儿对你如此信任,你却将她对你的信任视若草芥,用来与朕博弈,你可真是奢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汐月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刹那间,她也难以分辨这其中的真假了。
突然,她的美目中闪过一丝亮光,如流星划过夜空。
她箭步冲上前去,猛地一把将夜景湛推开。
“你究竟想干什么!”
“快放开容芷!”
夜景湛心中一惊,如遭雷击,满脸狐疑地盯着苏汐月。
她向来聪慧过人,犹如冰雪般晶莹剔透,怎会在沈容芷面前如此愚钝?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爱他?
“你竟然还选择相信他?”
他星目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
苏汐月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宛如寒冬中的冰霜。
“容芷是怎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以为你派几个人在我面前演几场戏,就能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真是幼稚!”
话毕,她毫不犹豫地牵起沈容芷的手,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头也不回地飞身出门外。
夜景湛气得咬牙切齿,一双铁拳紧握,犹如铁锤一般重重地砸在身侧的案几上。
只听“砰”的一声,案几瞬间四分五裂,如残花败柳般倒塌在地上。
黄福安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声如蚊蝇般,小心翼翼道。
“皇上,是否要将他拿下?”
夜景湛眯起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走出门外,还不忘得意洋洋地对着他露出狰狞笑容示威的沈容芷。
“暂且不必!”
“朕倒要瞧瞧,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朕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让月儿彻底认清他如今的鬼样子!”
说罢,他折回身在高位上坐下,恍若一座巍峨的山岳。
“告诉乔一,立刻将那几个通敌的守吏带到行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