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已经三月有余了。钟浩岩那幸福的感觉,简直难以言表。无论是开怀大笑的畅快时刻,还是磕磕绊绊的艰难瞬间,都如同一杯醇厚的美酒,每一滴都令他回味无穷。
深秋的东北,早晚气温很低,总是给人一种凉凉的感觉。不过,钟浩岩是个热血动物,倒也不怕冷。
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钟浩岩已经在京都执业了。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正月十五,他怀揣着满心的憧憬与忐忑,踏上了开往京城的 K40 快速列车。车厢里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味,人们的交谈声、行李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思绪万千。
14 个小时的车程,仿佛是一场漫长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象着京城的模样,想象着自己即将开启的新生活。当列车终于缓缓停靠在上京站,他拖着那沉重的行李箱,艰难地挤在人群中,脚下的步伐略显踉跄。
随着人流走出地下通道,站在检票口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回头望去。那通道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涌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期待或者迷茫。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那一刻,他的内心被无数种情绪充斥着。有对未来的激动与期待,毕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京城,是充满无限可能的地方;也有对家乡和亲人的不舍,离开熟悉的土地和温暖的怀抱,独自面对未知的挑战,心中难免有些酸楚;更有一种与过去的自己告别的决然,他深知从此刻起,一切都要靠自己,再苦再难也不能退缩。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片土地上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然后风风光光地回家,让爹妈过上好日子。” 带着这样坚定的信念,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着寒风,迈向了那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未来。
钟浩岩像很多怀揣着梦想的北漂人一样,经历了一次上京站周边的欺骗后,终于来到了坐落丰台区广安门外六里桥附近的一个花园小区。他通过一个东北春城来的老乡,在那里租住了一间带有封闭窗户的独立卧室,仅仅 10 平米。虽说面积不大,但他心里还是很满意的。然而,现实的残酷,立刻给了他当头一棒,月租 550 元,押一付三。
糟了啊,他没带够钱。为了他最后的倔强,离家的时候,他坚决没有接受父母给他拿的钱。仅带着身上的 600 块钱就勇闯京城,现在想来,真是失策了。好尴尬啊。庆幸的是,那个东北老乡,在得知他的情况后,心地善良地替他作保,他才支付了一个月的租金,便办理了入住手续。而且,还送了他一床崭新的军被套装,于是他郑重承诺一个月内补齐余下租金。否则,立马走人!
身上剩下的 50 块钱,就是他当时全部的资金了。他漫步在京北的街道上,内心充满了迷茫和无助。终于看到了一个‘话吧’,类似于网吧,只不过没有电脑,都是电话。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上前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我已经到京北了,并且安顿好了住处,放心吧。我一切都好。” 电话里传来母亲关切的声音:“儿子,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有困难就告诉妈,要是不行了就回家。” 他默默地听着妈妈的关爱,心里既温暖又愧疚:“妈,放心吧,以后我每天下班后,无意外的话,六点钟都会打电话给您报平安的。你和我爸要保重,别累着,身体不适就及时去医院,不要让我担心。” 说到这,他心里就一阵酸楚,想哭却强忍着。因为他告诉自己,不能哭,要坚强,要在这京城闯出一片天地。
挂上电话,他咬了咬牙,毅然决然,斥重金买下了 5 块钱咸菜(芥菜条),就这样过着,每天买一个馒头,就咸菜喝凉水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持续好久,终于到了月底了,可还是没钱!
怎么办?告诉老爹老妈?绝不可能!这哪是老爷们该干的事!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他的好兄弟。
衣卓,一个有着大多数人不具有的高品质人格的教师,也是他的好兄弟。
“喂,浩岩啊,咋滴啦?” 电话里传来了爽朗的声音,他想衣卓是已经猜到了他找他的事情是什么。“卓啊,我这出问题了,需要请你帮个忙。” 于是,他便把事情的前后和衣卓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衣卓会不会帮他。“说!借多少。”
“一千,就够了。等我钱到了就还。” 他立刻说道,心里充满了期待。
“行,卡号给我。明天上午给你转。” “感谢,十分感谢。”
“谢啥,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我在家,咋过都比你强。”
此后的日子,就是在续借中渡过了。直到他的人生第一桶金,终于来到了他的腰包里。
他永远不会忘记,衣卓对他的帮助。在前世衣卓,是对他帮助最大的兄弟。
在他父母去世后,衣卓比他的亲人所付出的都要多。今生,他回来了,前世欠衣卓的,今生必涌泉相报。
“You have an ining call......” 嗯?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韩叔的电话,“喂,你好韩叔,有什么指示。” 此时他的心里既好奇又有些紧张。
“指示?真有指示你执行吗?” “肯定执行啊,除了我执行不了的,呵呵。” 他笑着回答,心里想着韩叔到底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好了,两个事情,一呢,省检察院年后,也就是明年春,三四月份吧,要进行内部选调干部。”
“是吗,太好了。这我一定得想办法报名啊。谢谢你韩叔。太感谢了。” 他兴奋不已,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谢啥,没说完呢,另一件事,赶紧和你爸说,让你爸想办法找人,给你搞一个司法机关工作证明,哪怕是内部临时用工证明也行。具体的我从省里回来,我找你细说。你现在先找你爸去,抓紧找人。”
“好的,谢谢韩叔,我这就想办法办理。您回来打电话给我,我给您接风。” 他连忙应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去办这些事。
“好,就这样,回来见。”
“好,再见。”
挂上电话,他立刻陷入沉思,在吉平的公检法司,他究竟和谁能说得上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