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面孔,犹如行将就木的老者,干枯消瘦,除了皮只剩骨头,双眸漆黑,额头有一簇火苗印记。
黑袍妖魔道人不语,只是看着张维安一味的笑,笑声里的杀意,近乎凝结成实质,干枯的双手握的“咔嚓”作响。
“是与不是,小道士,待会你就知晓了!”。
“呼呼呼~~~!”。
话音刚落,汹涌的杀意席卷而来,荒村黑风大做,犹如腊月寒风般冷冽,刮在脸上好似刀割一样。
“此人不可力敌!!”。
张维安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这气息比伏虎山山主李魁武都要强,若说上三品之下,非要拿人与其比的话,唯有张观山了。
历百羽虽说实力不俗,可跟这妖魔道人一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仅是呼吸间,张维安心思百转,扭头与历百羽对视一眼,后者的目光,同样是闪动不止。
“上!!”。
“跑!!”。
张维安面色难看,左手捏着一枚神行符,一个闪身便是十余丈外,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刀鸣声。
道人回头一看,见历百羽抽刀出鞘,一抹亮白的半月刀光,肃清沿途黑气,直奔天邪压去。
这一瞬,历百羽也在回头看张维安。
二人眼神都有些错愕。
锦衣卫的权力,跟那些宦官一样,依附于皇权,平日里除了抄家就是抄家,几乎不理降妖除魔之事。
历百羽自然没听过天邪这个名字。
他听闻,妖魔道人只会装腔作势,便以为这天邪不过徒有其表。
毕竟他可是位列地榜,谁人不可斗一斗?
张维安则是心想,锦衣卫的人都这么勇敢吗?
大乾一直传锦衣卫乃是朝廷鹰犬,只会欺软怕硬,吃拿卡要,现在一看,这话完全是子虚乌有。
明知打不过,历百羽还敢提刀上去打,看样子,恨不得与天邪同归于尽,这能比镇妖司差到哪里?
亦或者说,镇妖司多少人似历百羽这心性,翻看镇妖司史书的人物,也不过这般了。
想到这里,张维安面色羞红,脚下猛的挺住,口中斥声大喝。
“历镇扶使,贫道前来助你!!”。
说话间,“铮~”的一声,腰间三尺青锋出鞘,亮起一抹璀璨的金光,呼啸的黑风于丈外分掠开来!
“桀桀桀~~,你这锦衣卫的小家伙,胆子着实不小!”。
天邪神情诡异,嘴角近乎咧到耳朵根,干瘦的左手探出,掌心黑气凝聚,猛的对上那抹刀气,“咔嚓~”一声,将其捏碎于无形。
“这?!”。
历百羽瞳孔睁大,唰~的一下,好似变戏法一样,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怪不得听见天邪这个名字,张维安这个天师府,年轻一代的天骄转身就走,原来实力如此恐怖!!
要知他那一刀,可没有丝毫留手。
但却被轻描淡写的捏碎,这般实力,让他不由想起了张观山,仅是一瞬间他就明白,远非他所能抗衡的。
刹那间,历百羽脚下顿住,气血涌过八脉,十二经筋,步法被催动到极致,转身就跑,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
不回头不知道,一回头历百羽才发现,方才转身就跑的张维安,此刻竟提剑斩向了天邪。
二人擦肩而过,对视的一刹那,一眼万年……
“历镇扶使,你怎的又跑了?!”。
张维安神情发愣,他跑路的时候,历百羽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他准备不死不休的时候,历百羽转身又跑了。
这是闹哪一出?
莫不是拿他寻开心。
“此人不可力敌,你我不是对手,张道长,不如先回龙岩府,喊上张校尉,我等三人将其诛杀!”。
历百羽面色凝重,说此话时,脚下一步不停,跑的干脆,毫不犹豫。
想要斩妖除魔,名传大乾,来日里说起这件事,不被张观山压一头,前提是命得保住!
“历镇扶使,你这?!”。
张维安眼皮狂跳,“砰~”的一声,脚下猛的停在原地,回头看向天邪,见其有所动作,心中知晓,他想要跑,只能出招将其拖延住!
“呔!你这妖魔道人,吃贫道一剑!!!”。
张维安咬紧牙关,斥声大喝的同时,右手一抖三尺青锋,猛的一剑劈出,金光剑芒划过虚空,将天邪所笼罩。
“小道尔!”。
天邪眼神不屑,双袖一招,黑气翻涌而出,将这道剑光磨灭,而后紧盯着张维安,嘴角勾起,声音冷漠。
“我可没说,你们二人可以走了!”。
此话好似有魔力一样,使得张维安浑身一颤,心中狂跳不止。
总觉得哪里不对,有种说不出的心慌感,还有一股没来由的狂躁感。
忽而,张维安鼻尖一嗅,闻到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奇香,这股奇香一直被尸体的腐烂味所压制,现在才注意到。
与此同时,张维安又发现,耳边一直有着细微嗡鸣声。
“呵啊!!”。
不等张维安弄清楚,身后传来一道诡异嘶吼声,还有一道扭曲的刀鸣声。
“不好?!”。
张维安瞳孔睁大,心中察觉到什么,手捏神形符,身形一闪。
长刀劈过,道人的身影好似镜花水月消散,一晃眼,张维安出现在十丈外,单膝跪地,口中不停喘着粗气,面露痛色。
“滴答~滴答~”,一滴滴殷红的鲜血,顺着历百羽手里的刀尖滴落。
再看张维安身上,右臂多了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历镇扶使,这又是闹哪出?”。
张维安脸色甚是难看。
历百羽反水?这可能性近乎为零,都未与妖魔道人商量,提刀便要杀他,杀了他后,天邪定也不会放过历百羽。
二人有仇?这更不可能。
一个锦衣卫的人,一个天师府的人,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怎可能有仇。
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可能。
张维安看了眼历百羽的双眸,相比较于方才,历百羽的眼睛一片猩红,赫然是失去了理智,犹如一具提线木偶。
“不愧是天邪,怪不得能躲入那书院不被发现”。
张维安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天邪,声音出奇的凝重。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狂躁感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