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至少得上百块吧.....
江晚秋瞬间神情变得呆滞，声音微微颤抖。
“你是不是又出去打牌了？你那天怎么说的？好好过日子。你今天赢了钱，明天输了呢？你可以跑，我和妮妮怎么办？”
林天几年来，这种事没少干，每次输了钱，都是自己出去躲几天，留下母女俩独自面对要债的人。
“你别急，这都是我自己做生意挣的”，林天又把最后几个硬币从桶里磕出来。
“你又放屁，你会不会做生意我能不知道吗？”
林天也不是没做过生意，借了一堆钱，一分钱没挣到，难不成这两天突然就会做生意了？
“家里还欠厂里那么多钱，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两天就拿回来这么多钱，江晚秋只觉得林天出去赌博了。
都快被气哭了。
结婚几年来，林天经常出去跟厂里的几个所谓朋友出去打牌，打完牌就出去喝酒。
一直是江晚秋一个人撑起这个家。
现在欠了厂里的钱，林天还是这个样子，此刻江晚秋甚至动了离婚的念头。
“真的没有骗你”，这次林天没有慌，耐心地解释他这两天在做的事情。
又把钱推到江晚秋面前，“你快数数吧，我得换个衣服。”
江晚秋抿着嘴唇，一脸疑惑，“你真的干一回正经事了？”
印象中，从结婚后林天除了中午，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江晚秋转头看林天，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在换衣服。
“别偷看了，没见过这么健硕的胸膛吗？快数数吧，我还不知道挣了多少钱呢！”
林天看到江晚秋呆呆地坐着，心里觉得心酸又好笑。
江晚秋回过神来，心里暗骂了一句不正经。放下手里的饮料，开始数钱。
10块...20...40...50...100....
村民们基本上都是用卖鱼的钱付的，零钱很多，最大的金额也就是十块的，更多的都是钢镚和分票。
“这么多！339块8毛5分！！”
江晚秋起初数到10块钱放一摞，后来20块、50块一摞，但数到200块钱发现还有很多。
她在啤酒厂里做标签员，就是流水线上给封装好的啤酒瓶贴上标签，虽然算不上太累，但一个月才80多块。
可自己男人，两三天就拿回来了300多，那一个月呢？一年呢？
她不敢想。
“林天，你干嘛去？”
江晚秋见林天要开门出去，连忙拦着，这么多钱，让人看到了，咋也说不清啊！
“我扔垃圾啊”，林天转头道。
“赶紧关上门！”江晚秋小声说，起身把林天拉回来。
顺便窗帘也拉严实了。
“哈哈哈”，林天只好回来坐下，看着江晚秋这副模样直接乐出声来。
又把还在津津有味吃着烧鸡的妮妮，抱在腿上放着，然后挺起背，故作骄傲道：
“这还不到一千呢，改天我带1万，10万，100万，哪怕是1000万也有可能，到时候你是不是腿都得软了！”
林天也并没有胡说。
前世他从零开始，凭着一路走来积累的经验，借着房地产的风，把商场开遍了全国各地。
到了2023年的时候就已经身价千亿。
更加作弊的是，当年林天在当兵前，就在松州奋斗了数年，对松市未来几年的发展十分熟悉。
从第一天去鱼市的路上，林天早就想见见前世那些老伙计和老对手了。
“你净说大话，一千万是几个零你知道吗？”，江晚秋可不信。
“给你”，江晚秋输完钱，又用头上的黄皮筋把钱绑起来，放在桌上，推给林天。
“给我30就行，300你拿着吧”，林天只留下来买早餐和买烟的钱，出门在外难免打点一下，其他的就留给江晚秋。
林天把几摞钱塞到江晚秋手里。
“什么？”江晚秋抬头望着林天，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她刚刚数钱的时候不是没有这样想过。毕竟妮妮还在长身体，总该买点肉补补营养，但是她没敢说。
她怕一不小心把林天惹生气了，晚上男人又对着自己发疯，林天的手段和手法，她是见识过的。
“你刚刚是说把钱给我存着吗？”，江晚秋不敢置信，抬头望着和林妮妮逗着玩的林天，又问了一遍。
“是啊，以后赚的钱，都是你们娘俩儿的”，林天坚定的道。
江晚秋攥着手里的钞票，心里激动的彭彭直跳。心里决定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这次自己男人可能真的变好了，等还了厂里的钱，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妈妈，爸爸说了把钱给你，你就拿着吧”，林妮妮扭头道，心里疑惑怎么给妈妈钱，她怎么还不要。
林妮妮被林天抱着，手里拿着鸡腿吃着，渐渐对林天没有什么畏惧了。小孩子就是这样。
“妮妮可真棒，来给爸爸亲一口！”
“不要，爸爸胡子扎人”，妮妮挣扎着要下来。
林天一阵可惜，动了动脑筋，只好另辟蹊径。
“妮妮，给爸爸亲一口，爸爸还有给你买的礼物没拿出来呢！”。
林天又把集市上买的绿色的铁皮青蛙掏出来，而且承诺每天都会带肉肉回来吃。
每次回来，林天都看到妮妮玩江晚秋给她叠的纸手枪，心里就记下了。
“是青蛙，妈妈是青蛙”，林妮妮接过青蛙，高兴地在林天腿上跳来跳去。
“mua~”，看着林天的笑脸儿，抱着林天的头，在额头上嘬了一口。
林天激动地想凑上去再亲女儿一口，林妮妮却从他腿上滑下来，跑到了江晚秋背后躲着。
“爸爸你耍赖，只能亲一次，得再买肉肉才能亲”。
这小棉袄太精了。
只好宠着了。
“又胡说，天天买肉吃，怕是厂长也过不了那种日子吧”，江晚秋笑道，一边说，一边趴在桌子上又把钱数了一遍，心里美滋滋的。
1988年虽然日子比七几年好过多了，但是没有谁家能天天吃肉的。
农村有些地方味精、酱油等的调料还没普及。
买肉也是挑最肥的，为的是炼油，猪油炼化了。
挖一勺，加点盐，拿一个馍夹住，香得很。
这可是北方农村多少70后大男孩童年最深刻的记忆。
即使是城市里国营厂的职工，也只是隔几天买点肉尝尝，还要一家人围在一起分。
甚至一碗肉刚做出来，就已经分配好了哪个孩子吃几块。
林天家里也是一两个星期没见荤腥了，更别说烧鸡这种奢华的美味。
“放心吧”，林天笃定的说道：“既然答应了女儿，我要是做不到，我就是个坏爸爸，坏老公”
江晚秋看着林天愣了神。
这确定是每天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瞎折腾的男人？
她可从未见过林天有过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