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啊,”
罗汉雄站在壁画前,开口赞叹。
没错,这幅壁画,描绘生动,线条流畅,尤其是那个持大戟的武士,画得威风凛凛,呼之欲出,比例与真人相仿,仿佛真有一个两千年前的战场大将,站在眼前。
但是和二狗和方胡子两个人,对壁画完全没兴趣,他俩招呼罗汉雄,“快走呀,去里面看看,这到底是个啥洞。”
他们的好奇心促使着一探究竟。
三个人举着火把,向洞深处走去。
地面很平整,很多地方还凿出花纹,看上去富丽堂皇,罗汉雄说:“这肯定是座古墓,多半是汉墓,在汉代的时候,很多高官显贵,就喜欢把墓开在山洞里。”
“汉代是秦始皇吗?”张二狗问。
罗汉雄懒怠给他讲,“你觉得是就是。”
向前走了十几米,又发现两侧洞壁上,有两个凿平的壁面绘着彩色图像,有侍女、战马、和士兵。
张二狗和方胡子对壁画看都不看,他们俩讨论着洞内有没有“宝贝”,在一个岔洞的入口旁,放着一尊三尺高的石兽,似狮又似麒麟,圆古隆冬不知道是什么。拿火把向里照照,洞里很浅,不到一丈深,空空如也,只在地上凿出个圆坑。
“那是茅房,”罗汉雄道。
张二狗吓了一跳,“谁到这里上茅房?”
“古墓讲究‘视死如生’,人间有什么,里面就可能设计什么。死后到了阴间,也得上茅房啊。”
“那……阴间上茅房,擦屁股用草纸,还是用树棍?”
这倒是把罗汉雄问住了,回答道:“你去问阎王爷吧。”
再往前走了十余米,罗汉雄觉得:如果这是个墓葬,墓道未免太长了,很有“浪费空间”之感,他判断一定是因势而为,这里原本就是个长长的山洞,古人将其修整改造了,作为墓穴使用。
“有人,”
张二狗一声呼叫,令大家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洞厅拐角处,站着两个直挺挺的石人,比例也与真人差不多,火把光线闪烁,乍看上去,黑乎乎的有点象真人。
方胡子瞪了他一眼,“别瞎炸呼。”
罗汉雄发觉了一件事,就是洞里的空气,一点没有腐败沉闷之状,很新鲜,而且火把一直燃烧得很顺利,这说明空气是流通的。
“这个山洞一定有出口。”他说。
再往前走,出现了几个支洞,可是基本上都很浅,有的十分狭窄,难以钻过人去。
大家为了节省时间,只沿着主洞走,可是不久就看不见人工斧凿的痕迹了,只有原始的石头洞,高低不平,并且也没有任何石人、石像等物,完全就是自然形成的洞穴。
张二狗大失所望。
“喂,这个洞屁都没有。”
他满心指望着来洞里“拣宝”,结果是完全落空了。
罗汉雄说:“石人,壁画,都是很好的古物。”
“那有啥用。”张二狗一脸落寞。
方胡子道:“二狗,不对,这个洞很有用,它很隐蔽,咱们回去报告寨主,完全可以当个藏身处,你看,宽宽绰绰,藏几千人都没问题,咱们的人马全拉到这儿来,也宽裕得很。”
“这倒也是,”张二狗一拍脑门,“原来那几处老巢,独眼龙崔子光他们全都知道,保不住密了,这个新发现的洞,可以当新巢。”
罗汉雄拿着火把,左看右看,十分疑惑。
如果说这是一座古墓,那么为什么没有墓室、椁室?整个看起来,就只有一个长长的墓道。可是——只有墓道那就不叫墓了。
张二狗凑上来问:“罗先生,你不说这是秦始皇的墓吗?那死尸和棺材在哪儿?”
“这个……我也不知道,咱们再往前看看吧,还有,我可没说这是秦始皇的墓。”
方胡子在后面说:“张二狗对古人,就知道一个秦始皇,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再往前走,地形高低起伏,洞里忽宽忽窄,越来越复杂,在一个支洞里,还有流水经过,淙淙的溪水从山腹里冒出,又流向黑暗的洞穴深处。
只是再也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不过,再往前走,便隐隐感到有一丝凉风,罗汉雄知道——这意味着前面有出口。
洞穴陡然变得非常窄,有些地方弯着腰,才能勉强挤过去,有一处陡坎,需要搭人梯才能通过,单人根本就爬不上去,好在这三个人都备有充足的登山工具,轻松而上。
前面果然是出口,一丝光亮,透进洞内。
只不过,洞口非常小,约有二尺见方。
张二狗走在前面,他试探着将脑袋钻出洞口,可是——立刻就缩回来。
并且,神情紧张,挤眉弄眼,朝着后面的两个人,摆了摆手。
那意思很明确:有敌人!
这一下,大家都是一凛,方胡子抽出短刀,罗汉雄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小心翼翼地凑到洞口,罗汉雄探头探脑,向外观察,果然,洞外是个斜坡,下方几百米远,有十来个扛着枪的军人,正缓缓向前行军。
官府的军队。
从人数上看,大约有一个班。
毫无疑问,这是向山里搜索的。
罗汉雄小声说:“咳,这么远呐。”
几百米的距离,他们是发现不了这里的,说话声也听不见。但是方胡子警告道:“别大意,宋国辉的保安团,有时候牵着狗,会闻到气味儿。”
“哦,”
等了一会,这些军队慢慢远去了。
大家看附近再无人迹,便相继钻出了洞口。
张二狗辨识了一会地形,说道:“老方,咱们不必再钻回洞里去了,从这下坡,可以抄近路,赶往流川驿。”
“保险吗?”
“没问题,翻山头,不走官道就是。”
“行。”
方胡子很细心,下坡之前,用石头和乱草,把这个洞口给遮挡了,盖得严严实实,即便走到跟前,也发现不了。
三个人走到坡下,正要跨越一道沟涧,忽然听到有人惊叫一声:“啊!”
这一声,大家都吓了一跳。
同时扭头四望,只见十几步开外,有个穿军装的士兵,正提着裤子,从石砬子背后站起来。
原来,他是个掉队的士兵,刚才正在石头后面解手,正赶上方胡子这三个人从此路过,一下惊叫起来。